微颔首,“晋王爷请节哀。”
乔瑾昊收回了视线,转侧,脸上并没有多少哀伤,“九嫂不恨么。”
谢满月不语,乔瑾昊看小池水面上的波光粼粼,自说着,“她做了这么多的事,九嫂不来也是情有可原。”
心中一阵的不爽,谢满月转头看他,笑了,“像晋王爷所说,我就是这么个宽宏大量的人,再者,我看晋王妃也是个可怜人,也许活着还不如死了。”
乔瑾昊脸色微变,终究还是维持住了,视线转到谢满月身上,笑的几分恬淡,“九嫂真是不服输的人,从前到如今,说话也罢,做事也好。”
谢满月眼神一黯,现在她是真的觉得晋王妃悲哀了。
“九哥这半生活的畅快淋漓,看似不顺,实则舒心。”乔瑾昊不是没有看到她的神情,笑意越深,“娶到九嫂可真是九哥大幸,皇家再没有人会瞧不起九哥,就连大公主都落的如此下场。”
谢满月越发觉得晋王爷脸上的笑意惹人生厌,太后娘娘生前那番话又历历在耳,谢满月敛起了笑意,冷哼,“晋王爷好心胸,大公主所作所为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怎么那些无辜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日日夜夜都觉得自己过得不顺,谁也没有给你这口气受。”
“本王又有何处过的顺。”乔瑾昊依旧是那笑意,只是眼底渐渐的蓄积起了一抹怒意,谢满月转过头去不看他,声音又轻又凉,“满心觉得自己过的不顺,别人怎么说都没有用,把全天下给了你依旧觉得谁都欠了你。”
说完之后小池塘边静谧了一会儿,谢满月转身回去,背后传来乔瑾昊迟迟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那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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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的丧事结束后已是二月初,皇上为此接连数日召见晋王爷入宫,外头传的都是晋王爷再娶的事,年纪轻轻丧妻丧子,总不可能为此不娶。
而宫中的气氛却不如外头传的这么轻松。
乾清宫内,桌子上铺开着一道尚未下达的圣旨,本来那玉玺的印即将盖上去,只因为半刻前晋王爷说的一句话。
皇上老了,一年前连番病了几回,太后娘娘过世之后身子骨更是大不如前,太子成年已久,国事上这几年也渐渐交手,按理来说皇上是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可此时,他坐在那儿眉头紧锁,两行渐露花白的眉宇似乎是愁着什么解不开的大事。
皇上面前就放着本来要颁布的圣旨,玉玺在侧,都已经研了红墨就等盖上,一支笔搁在架子口,笔头的墨染的饱满,一滴黑墨从笔尖滴落,极其轻微的噗一声,在底下的宣纸上迅速染开。
大殿内安静得很,良久,皇上抬头看向乔瑾昊,叹了口气,“昊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儿臣自是清楚。”乔瑾昊的视线在染开的墨迹上定了定,最后瞥了一眼圣旨,淡淡的语气里含着惆怅,“这些,儿臣其实都不想要。”
那要什么呢,封地不要,藩王不要,等于是送了几州之地让他去当土皇帝,他都不要,皇上看着那眉宇神似的脸,眼前恍若还有别的画面。
“父皇老了,最近时常想起以前的事,父皇想让你后世无忧,你大哥是宽厚之人,不会对你如何。”皇上长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病的恍恍惚惚时总是看到一些过去的事情,说不出心中到底有多少悔恨在,只是十几二十年荏苒,该埋的不照样埋了。
“儿臣无妻无子,也不想离开兆京,父皇的担忧儿臣明白。”乔瑾昊的声音渐高了几分,“那不如,父皇把皇位传给儿臣,待儿臣百年过后,这大周江山仍旧是大哥后人的。”
就算是这番话刚刚已经说过一次了,皇上再听到耳朵里还是震撼的很,更别说身旁伺候多年的两个公公,此等狂言,换个人说早就已经被拖出去砍头了,哪里还有命说第二回。
“你既无所求,要这皇位做什么。”皇上真就痛不下心去指责儿子,即便是这番话快变成逼宫。
乔瑾昊从怀里拿出一串玉珠,递给皇上,“父皇不是曾对母妃说过,儿臣要像您一样的优秀。”
皇上眼眸一缩,看到那玉珠,嘴唇都有些颤抖。
“母妃生性平淡,没有所求,唯独希望儿臣能平平安安长大,她做错了什么,父皇。”定王妃能查到的,他一样能查到,而比定王妃更有利的是,他能自由出入皇宫,翻阅那些卷宗也不过是简单的事。
大殿内又安静了一阵,皇上的神情忽然有几分颓废,对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保护好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娶亲后不容易有了孩子还早夭,如今年晋王妃过世,留下他孤苦一个人。
他和岚妃唯一的孩子是这番坎坷的光景,皇上怎么能不心疼。
坐下的椅子忽然间有些发烫,皇上长叹了一声,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乔瑾昊拄着拐杖站的有些累了,伺候在他附近的桂公公赶忙要扶他坐下,乔瑾昊捏着拐杖没有松手,桂公公也知他意,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