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儿,能在这时候成亲吗?”周安又问。
“不知道,我母亲说兄长已经在解决了,至于婚事,阿萤她已经同意了。”谢枕石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可查的失望。
他心中百感交集,说不通哪种情绪占得上风,此事明明是他所期待的,甚至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嘱咐过他兄长,希望温流萤能心甘情愿留在谢家,现在她愿意了,他反倒觉得有些不顺意。
他往后撤了撤身子,削瘦的面容正落在昏暗的灯下。
适才他隐于暗处,看得不大分明,这会儿碰见了光亮,才瞧出他右眼角下多了条半指长的伤疤,不算宽,上头结的痂已经消掉,只余下一条不同于周围肌肤颜色的伤痕,而他又不喜在额下留碎发,因为没有遮挡,那伤疤经光晕一照,显得格外明显。
“那三公子成亲,您是不是得赶回去?”周安替他收好桌上的书信,又自顾自的应答:“可是边塞的事儿还没解决,咱们是不是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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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八
温流萤与谢弥山的婚事订在八月二十四,?秋分靠后几日,正是适合嫁娶的好日子,又恰好凉爽了些,?忙活起来不至于热得人难受。
谢枕石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这桩喜事,?不顾这是他兄长的大喜之日,?再三以边塞事乱为由,?不愿回去,?但家里屡次传了信来,有轻斥他不懂事理之意,?他这才无奈归家。
既然不得不回去,他也没办法,?只想尽量往后拖,?起码过了二十才到家为最好,但是他母亲又传了封信来,要他务必早些时候,正赶在中秋前,?还能团聚团聚。
说起中秋节,?他又不由想起从前跟温流萤的承诺,他同她说过,京城的中秋格外热闹,他还能带她上前楼看月亮,?然而时至今日,前楼就算上得去,?也不该是他带的了。
思及此处,?他就愈发不想归家,因为无论中秋无论怎么过,只要他在家,?他只会觉得万分难堪。
可觉得难堪归难堪,周安问他打算何时回去,好提前做好准备时,他思索再三,还是没缘由的说了赶在中秋前。
最后,他是在八月十二的深夜到了京城,因为没命人提前告知家中的人,他在外宿了一夜,次日才往家中赶。
等到了家门前,他才发现家里早已经开始预备喜事,各处皆是张贴的红色,连后巷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老槐树,也被系上了红绸,堆簇在郁郁葱葱的枝干之中,格外的打眼。
他骑着马在树底下怔了许久,抬头看那灼眼的红色,随着穿过枝叶的风,来回的摆动着,紧贴着绿叶,发出簌簌之声。
后来还是周安叫他:“公子,您是不是得给三公子择一份大礼备上,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事儿。”
“那自然是要的。”谢枕石这才回过神来,特意抬高了声音,像是在掩饰什么,扬鞭催马调转了方向,往洒金街而去。
所谓的洒金街,正如其名,是个需得将白花花的银子当洒水一样花的地界,只要能想到的东西,就算是随珠荆玉那样的珍宝,也能寻到。
从前家中未出事时,他时常来这里淘落新奇物件,花大把的银两也不为买奇珍异宝,只为寻个开心,后来渐渐收敛了,算起来已经是一年多未曾来过。
因为熟悉,他最知道哪里的东西才好,命人栓了马之后,直奔他以前常去的铺子。
铺子的掌柜眼尖儿,一眼就认出了他,在他还未进门时就忙出来招呼:“呦,谢小公子,您可许久没有来过了,有些日子没见,您这变化忒大了些。”
“哦?哪里不一样了?”谢枕石随他迈过门槛。
“比从前更……”那掌柜的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愈发挺拔的身姿,以及再不复当初白皙莹洁的面容,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出适合的形容来,只能抹了把额头,笑道:“反正是更好了,我说不出夸人的话,您还是里边请,瞧瞧铺子里头的东西,您看中了什么告诉我,我都给您拿出来仔细瞧瞧。”
谢枕石点点头,也不接着往下问,只随着他的介绍一一扫过铺子里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东西,没有几样是他从前没见识过的,所以看了一遍只觉得兴致缺缺。
“诶,公子,您看那是三公子吗?”周安站在门口,一边伸长了脖子往斜对面的布匹铺子里瞧,一边抬手指给谢枕石看。
谢枕石闻言走到门口,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果真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宽肩窄腰,脊背挺得笔直,他认得出来,那是他兄长。
“还真是,当真是巧了,我去……”他抬步往外走,想去招呼一声,毕竟他到家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知会家中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