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也沉默了下来,看了眼坏掉的香囊,又看向祠堂的牌位,长长叹息一声,沉吟了许久:“你不想娶也行。”
景阑猛地抬头。
“从明日起,你便给我去禁军历练一番,若是能闯出名头,我便豁出老脸给你求一下圣上。”
景阑想了想,结果还算喜人,扯唇一笑:“行……”
话没说完便捂着脸上扯开的伤口低呼一声。
方才虽说大部分藤条都躲开了,可祠堂太小,难免躲避不及,身上挨了几鞭,加上脸上这皮开肉绽的一下,还是让景阑疼痛不止。
到底是独子,景荣也只好摆摆手让下人扶他下去找大夫,自己则回了后院歇息。
景阑在府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去找大夫的下人回来,身上的伤倒是越发火辣辣的疼,最终难以忍受,站起身就要自己往外走。
没想到刚到大门口,便见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少爷,小人把附近的医馆都跑遍了,请不到大夫。”
景阑不信:“不可能,那么多大夫,一个都没有?”
“医术不精的小的没去找,但医术高的大夫,都去了公主府了。”
“公主府?”
“长乐公主好像也在找大夫。”
景阑脸色一黑,这乔绾果真和他过不去吧?
下人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少爷要不要去公主府,请一个大夫回来?”
景阑皱眉,下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乔绾莫不是知道他和她当街打斗,必然会让老头动怒,继而对他用家法。
所以她提前将大夫都请去,就是为了引他去求她!
阴险的恶毒女人!
景阑攥着拳,他便是死也不会去找她。
“少爷?”下人疑惑。
景阑睨他一眼:“府中不是还有伤药?扶小爷回府。”
公主府。
尚不知自己被安了“阴险”名头的乔绾,惊喜地看着眼前鹤发童颜的老者:“您说什么?”
老者一身靛青色的袍服,白发白眉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在看向远处亭中的慕迟时,神色微变,垂下头去:“回公主,依小老儿看,这位公子应是无痛之症。”
乔绾循着老者的视线看去,如今正值萧瑟冬日,他坐在亭中,许是这两日失望的多了,他任大夫号完脉便离开了,此时整个人的神色淡淡的,带着薄弱的易碎感。
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慕迟朝她看了过来,怔愣片刻,对她轻轻颔首,温柔一笑。
乔绾想到那个梦,还有眼下他的强颜欢笑,心中一涩。
这两日她将整个陵京叫得上名号的大夫都请来了,陵京是黎国最为繁华之处,若陵京的大夫都看不出慕迟身子的奇特,那其他地方的希望更小。
未曾想,在第二日傍晚时,竟真让她等到了。
眼前这位名叫张鹤的名医,探脉后,在古籍中翻阅良久,准确地说出了慕迟的不痛之症。
“这不痛之症,不知疼痛,更无所感,”张鹤又道,“听来是幸事一桩,细想却是祸根深藏啊。”
乔绾想到前几日慕迟曾高烧十余日都不知晓,认同地点点头,问:“敢问大夫,此症可有药医?”
张鹤沉吟许久,为难地捋了捋胡须道:“此症极难医治。”
乔绾眸光微暗。
“但若公主当真想医治,”张鹤看着她,“雪菩提,或能治好这不痛之症。”
作者有话说:
心机狗男人和自恋狗男人的对决~
、上街
公主府寝殿。
乔绾坐在书桌旁的美人榻上,有些愣神。
她未曾想到能治慕迟不痛之症的会是雪菩提,得知这个答案后心中却又没有丝毫意外。
雪菩提是大补之物,且还能解毒,一直放在风水极好的般若寺里。
乔绾也只听闻雪菩提是民间一个神医在一本孤本医术里找到的方子,后去四方游历历经艰险找齐了草药,制成了一小瓶丸药。
又因着丸药酷似菩提子,便取名雪菩提。
后来孤本消失,一些珍稀的草药也遍寻不着,仅有的一瓶雪菩提,乔恒自然当宝贝对待,只有身体极为难受时,才会去般若寺小住几日,服上一枚雪菩提。
平日里,般若寺有重兵把守,不要说人,便是苍蝇都难飞进去。
如果只有雪菩提才能治好慕迟的话,那这件事必然会惊动乔恒。
乔绾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心口处,外面已经是隆冬腊月,寒冷异常,可她的这里却像是燃着一团火,经久不消。
近十年来,乔恒宠她纵她,她也乐得能够随心随性,任性妄为。
她知道,自己对乔恒很重要。
却不知,自己重要到什么地步。
乔绾烦躁地吐出一口气,又想到什么,从书桌旁的暗格里拿出一张图。
图上,那个十字星状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