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叔同也发现,自打离开监狱后,自己这位学生的性子便没那么沉闷了。
又或者说,自打他带着庆尘第一次出去玩之后,这位学生便开始恢复了少年人该有的心性。
不需要特别稳重,不需要每一分每一秒都很谨慎,不需要克制着什么。
李叔同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因为曾经没人保护这个少年,以至于对方需要在荆棘中慢慢成长,没人教他该如何成熟,但生活却按照成年人的标准捶打着他。
现在,少年有了老师,正是该恢复天性的时候。
世界曾亏欠他的,老师现在可以给他了。
不过,这时候最开心的人并不是庆尘,而是秦以以。
不是因为庆尘救她,也不是因为家里又完成了一单生意,而是她已经发现,身旁这少年其实并不是什么失去自由的仆役。
起码她没见过哪个仆役是这样与老板相处的。
就算老板再和善,仆役都不能这么轻松,不存在特例。
秦以以有些好奇,这中年人与少年是父子么?不太像,面相完全不同,而且父亲也不会看着儿子双脚磨烂都不心疼,庆尘身上也没应有的青春叛逆。
可是,她分明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很亲近,不是父子,却应该胜似父子。
这时,秦城在远处喊道:“以以,秦同,你俩赶紧把帐篷搬过来,准备生火做饭了。”
秦以以赶忙跑了过去:“来啦来啦!”
李叔同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而是对庆尘说道:“走吧,让亲家先忙活着,咱俩去周围走走,我听见有河流的声音了,说不定还能钓几条鱼回来。”
庆尘:“……”
……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南方三十多公里的枝子湖旁,三十多辆车子围了一个圈,圈里旺盛的篝火熊熊燃烧。
这些人燃烧篝火的方式要简单粗暴一些,竟是直接用携带的高浓缩燃料浇一点在木柴上,一根火柴丢进去就能快速生火。
枝子湖旁,十多个年轻人拿出钓竿来,一个个比赛着谁钓鱼更快、更大。
车圈之外,四五个仆役正给所有人搭建帐篷,并在里面铺好柔软的防水垫子,防潮。
相比秦城他们,这些人更像是在度假。
车队里,唯有一个中年人安安静静坐在一辆车顶,他下方,那位带着全息眼镜的大副正控制着无人机飞抵岗哨区域。
篝火旁边,健硕的李依诺带着南庚辰坐在地上,她从篝火上拿起一条刚刚烤好的后腿肉,用随身的匕首狠狠割下一大块塞进南庚辰的碗里:“吃了。”
南庚辰看着碗里快比自己脸都大的肉,委屈巴巴说道:“我吃不完。”
李依诺慢条斯理的说道:“一天天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什么时候才能强壮一点?”
“我不想变强壮啊,我想当黑客,”南庚辰弱弱道。
“黑客有什么意思,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给你找最好的老师?”李依诺浑不在意道:“放心,我让人去抓那个在逃的大黑客了,抓到他就让他来教你。”
“好,”南庚辰眼睛一亮。
这时候,一位仆役来到李依诺身边说道:“大小姐,帐篷搭好了。”
李依诺点点头看向南庚辰说道:“行了先别吃了,等会儿再吃。”
说完,便拎着南庚辰走进了帐篷……
南庚辰怔怔道:“你让我把饭吃完啊,我营养快跟不上了……”
……
、打窝
这一次宿营,李叔同如他所说的那样,真就没有再让庆尘自己去费劲点燃篝火,而是直接带着少年往河边去了。
看样子,这位老师是真的打算蹭火蹭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老师,”庆尘一边走一边问道:“刚刚秦城与荒野人张铜蛋交易的时候,因为四瓶药差点发生争执,我看那张铜蛋似乎是打算拔枪的。这里,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也如此凶狠么。”
“当然,”李叔同回答道:“荒野人与天挣命,他们的生活条件比你想象的还艰苦。所以,面对能救命的东西会拿命去搏,自然显得凶狠了一些。不过,那个秦城也没真打算把药拿走,他只是想让张铜蛋欠他个人情而已。”
庆尘若有所思。
李叔同说道:“小尘,人世间所有人都在经历苦难,小人物们早早学会了如何面对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之道。这一趟多看、多听,老师也不能总在你身旁,陪伴你走一段路程后,以后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
庆尘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位老师话里有话。
两人来到浅河边,这里的河水比表世界任何一条河水都清澈一些,几米宽的河床下布满石子,哪怕是两米深的地方,也一眼能望到河底。
别的不说,里世界的环境保护可比表世界好太多了。
“这么多鱼,”庆尘一眼望去,竟是看到河水里有数百条鱼在缓缓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