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成员身上携带机械肢体,那么场外会有人专门负责拆卸、保管。
会后也会有人专门的机械肢体医生负责给他们安装回去。
这个规定就导致,旁听席位上还有几个人缺胳膊少腿的,看起来十分古怪。
“咦,会议早就该开始了,老爷子怎么还没来,”长桌旁边一位中年女人说道:“以往,他是最守时的人啊,我记得早些年他还专门守在门口,我们谁要是迟到了可是要做检讨的。”
李云业看向一名仆役:“去,问问怎么回事。”
那名抱朴楼的仆役快速跑了出去,然后很快又跑了回来:“老爷子说,等人齐了再开会。”
会场内众人一愣。
等人齐?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剩下一批人没到了,而那批人为什么没到,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守时、大气的老爷子,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突然任性起来。
不过是那位教习先生被人摆了一道,走错会场而已。
就这么点小事,老爷子竟然连这会议都往后拖了!
会场的旁听席里,大家都开始议论,这位教习先生到底何德何能,让老爷子如此偏爱?
干瘦的中年男人敲击着面前的长桌,自顾自的说道:“最近你们听说咱李氏冒出来一个私生子吗,老爷子让李氏子弟拜师抬高他的地位,又是给他秋叶别院,这是想干嘛?我给你们先说清楚,这么一个弟弟我可不认啊。咱李氏从几百年前就有规矩了,私生子不入祠堂。”
李长青坐在位置上看着天花板,任由自己这位哥哥开口发难,却一点也不在乎。
这位中年男人叫做李云业,生意上极其精明能干,管着矿产、电力这一类项目,其中不少都是李氏的支柱产业,在商业方面侵略性极强。
李云业平日里待兄弟姐妹都挺好,也没什么飞扬跋扈的毛病。
唯独有一点,此人领地意识极强,他手下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碰。
“九哥,”李长青忽然说道:“也没人说他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吧,不信谣不传谣啊。而且,家族会议上就不要提这种事情了。”
李云亚平静道:“我只是担心这段时间没回来,有人在老爷子旁边说点蛊惑人心的话。”
李云寿合上面前的文件,淡然道:“老爷子从未昏聩过,所以这点你不用担心。”
这时,明理会场之外走进一行人来。
所有人把目光看了过去,赫然是迟到的庆尘与李恪他们。
李云业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打量着庆尘。
只不过,庆尘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中间的那张长桌。
那里多余的椅子都已经被撤掉了,没有一张是留给他的。
此时此刻,很多人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想看着这位讲武堂出来的教习先生会怎么做。
是到长桌上,要来一张椅子,还是默默的坐在旁听席上?
如果是要椅子,那么没有一个仆役敢帮他搬,自己搬椅子,又有点太掉价了。
如果是坐在旁听席上,那么以后的事情都不用说了,李氏的长桌上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这财团内部的权力,每个人都是经历了无数的斗争,才最终赢得了长桌旁的椅子。
那椅子平平无奇,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氛围里,庆尘身后的李恪忽然走出来,从旁听席上搬了一把椅子,端端正正的摆在了长桌旁边:“先生,请坐吧。”
说着,李恪还用自己的袖子将椅面擦拭干净。
椅子并不脏,若是李氏家族会议的椅子是脏的,怕是要有仆役被流放出去了。
而李恪这么做,分明是在给所有人做样子,李氏大房有资格进祠堂的继承者都给先生擦椅子,其他人就别再做什么小动作了。
旁听席上的人,全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李恪竟然在家族会议上,都将身段放的这么低。
长桌上的人也有好几个愣住了,连李长青都有些意外,她原本的打算是,由她开口要来一张椅子的,没有哪个仆役敢违抗她的命令。
但是,现在明显不需要她出面,庆尘自己也能解决问题。
长桌上,李云业回头看向自己大哥李云寿,有些琢磨不定,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家大哥授意儿子做的。
李云寿的表情,永远如龙湖般波澜不惊,他看向李云业:“别胡思乱想了,他甚至都没给我搬过一次椅子。”
言外之意,这事跟他李云寿没关系。
李云业如一头瘦虎似的,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