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搭着眼,问:“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容见提着裙子,拿出一份信来,递了过去。
明野接过那封信,稍拿高了些,上面沾了淡淡的香气,这次不是桂香,而是与这次筵席相配的菊香。
容见道:“等到筵席开始的时候,你帮我把这信送给一位姑娘。”
还有诸多要求:“但你不要被她发现是你送的,千万不要告诉对方信是我写的。总之,有什么事等她拆开后便知道了。”
说完后,容见总觉得自己描述得有点奇怪,怎么向是高中生拜托哥们帮自己送情书呢?
但考虑到自己现在在外人眼中也是一位姑娘,容见又理直气壮起来。
明野微微眯眼,漫不经心道:“殿下的吩咐,也不是不行。”
容见一呆,怎么还有不行的道理?
明野继续问:“那姑娘叫什么?”
“樊朝月。她叫樊朝月。”
作者有话要说:
见见:总之不要对信的内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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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菊宴
午后未时,往日显得有些寂寥的惊鹊园已满是来客。
京中的小姐太太们大多相熟,无需介绍,彼此便攀谈起来了,言语之间,难免提到这次赏菊宴的主人,那位长公主殿下。
在此之前,除了入宫读书的姑娘们,旁人并未亲眼见过长公主。而未成婚的姑娘也处于深闺中,不敢多谈宫中之事,只略说了些公主才貌惊人,为人温良恭俭,身份尊贵,性格平和。
但这些话听过也就算了,毕竟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提长公主不好的地方。
过了小半刻钟,身着粉衣的宫女们陆续上前,为客人斟茶,有人远远瞧见垂花门外走来一群人,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位个头高挑的宫装女子。
周围一瞬间静了下来。
待再走近了些,众人才看清他的相貌。
雪肤乌发,黛眉朱唇。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
神色安静,低眉敛目,矜持不语,贵不可言。
这才方知道,那些姑娘们的话不止没有夸大,反倒描述不出这位长公主十分之一的容色。
容见轻轻道:“诸位不必多礼,请起吧。”
连声音也泠泠动听。
为首的那位一品命妇林太太都愣了一下,有些失神地望着他。
然而只有容见自己知道现在有多累。因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周姑姑像打扮娃娃似的将他一番装点,连眉毛的弧度,都力求分毫不差,他被摆弄了一个时辰,有时闭眼,有时又不许眨眼,换了十几耳坠,周姑姑还是觉得不够妥帖,去库房找了个前朝的金累丝镶翡翠的长耳坠,才觉得满意。
还有别的,比如胸前也稍填了柔软的布料,有些东西,可以不多,但不能完全没有……
接下来是拜见的时间。诸位太太领着自家姑娘一一见礼,容见特意留意了那位樊姑娘,觉得她容貌秀美,看起来斯文有礼,不该被谢殊哄骗,又担心明野能不能把信送到她的手里。
容见其实对品赏菊花之类都没有见地,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他只需要在太太们聊天时摇着扇子,轻轻颔首,就能敷衍过去。被迫当公主的日子里,他只有这项功夫修炼的最为熟练。
容见看到的最后一位女孩子是兵部侍郎的侄女。
那位沈太太神色抱歉,说小姑娘沈雪宜小时候父亲就去了,母亲又缠绵病榻,而自己丈夫当年受了哥哥的颇多照顾,对于兄长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也于心不忍,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而这位侄女又十分命苦,天生有些痴愚,像是菩萨在她出生前忘了开化她,不太会讲话,但安静听话,生的也是粉雕玉琢般的漂亮。
沈太太也是一位俊雅知礼的大家闺秀,恳切道:“殿下盛情相邀,妾身本不该携痴愚的侄女入宫。但想着能入宫一趟,日后若是谈起婆家,好歹有个说项,便斗胆同她一同入宫了。”
容见听完了,觉得沈家又不是养不起,何苦非要嫁出去。虽然古人想法与他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对这位姑娘也是照顾有加,非常疼爱,也不该多加指责,于是便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去看看她。”
按照沈太太所言,容见准备将手上的镯子送给她,再夸夸她可爱温顺,也算是对这个可怜小姑娘的照拂了。
沈雪宜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没有凑热闹去赏花,一个人坐在临湖的坐席边吃点心,一块一块又一块。
容见坐在一旁看着她。
沈雪宜又伸出手,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吃完了,慢半拍地偏过头,看到旁边多了个人。
容见不由被她的眼睛所吸引。
她的瞳色比寻常人要淡许多,像是块很浅的湖泊,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通透,是不存在于俗世的美丽。
她似乎很是疑惑,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然后,沈雪宜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