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凡有一点差错,就是万劫不复。
明野没有回答。
与容见有关的事,明野不会考虑值不值得。
但直到此刻来临,将要分离之际,明野却时常不能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离开后,容见会被所有人保护得很好,没有担忧的必要。
明野之前不会这样,他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欲望很低,不会为了必须要做的事而烦闷,浪费时间和精力。然而这一套运行多年的逻辑在容见身上不起作用。
不愿意远离喜欢的人,这是人的本能,明野不能免俗。
也许是泪水终于用完了,容见不再哭了。
明明已经是春天,为什么他还是会这么冷,容见想要靠近这个人,他放任自己,顾不上别的,将头靠在明野的胸前,汲取温暖。
明野的臂膀缓缓环绕住了容见的后背,以保护者的姿态。
过了一会儿,容见慢吞吞地说:“我会等你回来。”
明野的心也会被刺痛。
只是待在宫中,当一个锦衣卫是不够的。容见想要登基,需要更多的力量,令那些人无法反抗。更何况北疆的威胁始终要解决,明野不希望容见在登基后,还要为此烦恼。
北疆是不得不去的。
战场的生死只在瞬息之间。重生之前,明野很多次命悬一线,但都活了下来。不是运气很好,而是谋划得当,他让自己置身于险境,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
明野不畏惧生死,他很擅长做决断。
明野有自信,否则不会做那样的事。但也因容见失去那样纯粹的自信。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无坚不摧,没有弱点,没有缺憾。人有了软肋,就不可能再无所不能。战场是最危险的地方,只是赢的可能大于输,那是不得不做的事。
所以那么多的机会,明野看到容见盛满喜欢与信赖的眼,也没有表白。
明野的自私,明野的无私,这些他从前不会做的矛盾的事,表现地好像不求回报,实际都源于他是如此的珍爱容见。
他愿意那么做。
容见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他说:“我会一直等你。”
明野抱得更紧了些,他说:“等铃铛响了,臣就回来了。”
容见还没太明白。
明野松开一只手,他解开衣领边的一粒扣子,扯出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是一根用细绳吊着的铃铛。
是双生铃。
容见小声地说“好”,说会戴在身边。
离别的沉默缓慢在寝殿中流淌,容见哭了很久,他哭累了,又困又倦,就那么毫无戒备地在明野怀里睡着了。
明野低头看着他。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不能陪在容见的身边。
容见喜欢他,这是明野推测出的事实。但就像容见真正的名字,在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前,即使有再多的确定,终究不是答案。
有些事不是依靠推测得出来的结果就足够了的。
昏黄等灯光下,明野长久地、持续着凝视着怀里的容见。
沉睡着的容见,为明野哭泣的容见,眼尾绯红的容见。
明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是坏人。
明野低下头,他没有过多犹豫,像是早已做下决定,很轻地在容见的鬓边的皮肤印下一个吻。
容见陷入深眠之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蹙起,但什么也没有做。
明野吻得这么轻,却又这么郑重,容见的皮肤很软,尝起来却是咸涩的。
那是眼泪的味道,容见为了明野而哭泣。
一个无法忍耐,没有得到允许的吻,是明野的私心索取。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我们明日见可怜小情侣qwq
感谢追文,庆祝一下明日见的评论都发红包
其实后世番外快写完了,但是有点剧透,所以等之后那个剧情过去再发,私密马赛qwq
晚安!
参政
一入八月, 天气逐渐凉了下来,拙园的白水斋坐了十数个官员,正在议事。屋子里没有那么热, 他们争吵的嗓音却一声高于一声。
主位空悬, 然而不是没有人主持这场议事。
长公主坐在临水的窗户边,似乎置身事外, 正垂着头, 翻阅一旁呈上来的折子。
他坐得很端庄, 打扮得也简单, 满头乌发, 只用一根雪白绸带挽起,鬓边另簪了一支嵌着满色血红宝石攒成的花钿,容貌秀美, 金尊玉贵。
翰林院的编修顾之平正在一旁伺候笔墨。
他偏着头,看到长公主细白的手指翻过一页,用朱笔亲批,不由有片刻失神。
这是他在长公主身边随侍的第三个月。
今年二月, 顾之平上京赶考中了一甲进士, 四月殿试被点为探花, 入翰林院当了编修。
时年五月, 国子监怀心堂爆发一场七日论道, 辩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