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着王芯那模样没,她夫君在宫里关着,老太君又对你青眼有加,她这日子难挨哦,想当初,她还算计的你的嫁妆,真是猪心狗肺!”
林昭昭提笔蘸墨汁,给纸上芙蕖填色,没回萧氏。
萧氏的心思,她门儿清,无非就是想挑唆她去对付王氏。
看林昭昭不上钩,萧氏清清嗓子,又说:“哎哟,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的窝囊气呀,终于出来不少!只是王芯还不甘心,在打听谁会南诏语呢。”
林昭昭愣了愣,问:“为何?”
萧氏手帕掩嘴,不屑说:“当然是为她那女儿,英姐儿快到议亲年纪,她啊,打心底想攀个高门!”
林昭昭放下笔,在一盘铜盆濯洗双手,又问:“大伯母为何要打听谁会南诏语?”
“这个啊,”萧氏看出林昭昭有兴致,她站起来捶捶腰,故意卖关子,“你难道不知道,那天上元宫宴发生的事?”
林昭昭:“……不知道。”
萧氏压低声音,手往上指了指,神神秘秘:“我也是听二爷说,那日宫宴,那位国公爷呀,身边带了个女译语人,很出彩,还得了圣人的赏。”
林昭昭用巾帕擦手上水渍,动作微凝。
萧氏没发现,继续道:“这么些年来,谁见过裴公爷身边有女人?就是个译语人,也够蹊跷,有人猜,裴公爷就欣赏会异邦话的女子。”
“听说有些大世家,已在物色南诏语先生,王芯也想趁机让英姐儿学南诏语,这心思,啧啧啧啧。”
萧氏说完,又觉得她女儿杨兰芷不比杨兰英差,“你说,我要不要叫芷姐儿也学学南诏语?万一,真叫裴公爷看上呢?”
林昭昭:“……”
想到这种可能,萧氏心血来潮,虽然裴公爷比杨兰芷大十三岁,但这般权贵,就是大个三十岁,也使得!
萧氏忙问林昭昭:“你可认识一些南诏语好的?”
想到林昭昭也是后宅妇人,她找补:“不需像那个女译语人一样精通,就教芷姐儿学个一两句,能问候则个,就行了。”
林昭昭淡淡摇头:“不清楚,不认识。”
萧氏也不气馁,咕哝:“也是,你要真认识,就奇怪了。”
林昭昭轻触纸上墨渍,画已干,她卷起纸张,对萧氏一笑:“我待会儿还要出门,不送了。”
唐突 可又是将军叫的。……
林昭昭要去见她名下商铺的掌柜,然后出城看看田地。
当年,林尚杀敌勇猛,几年内,从一名小卒做到副将,拼这条命换来丰厚赏赐,他心底到底住着个农民,把钱换成田,租赁出去。
一开始,这些田产交由族中堂弟管理,族中堂弟卖田添置不少商铺,后来,交还林昭昭手里时,已是不小的亏损。
林昭昭调整商铺产业,逆转盈亏,把原来十二间商铺收到六间,也算一笔不菲的资产,她则另聘掌柜管理。
因她制定的规章明晰,行事大方,赏罚分明,经过几年考核磨合,掌柜们也大体忠心耿耿。
自出嫁后,她以信件与掌柜沟通,或让归雁代她出面,已是许久没和这些掌柜们见过面。
此时,城西永安巷的一座院子里,林昭昭身着秋香色菊花闪缎夹袄,下身着姜黄彩绣百蝶罗裙,坐于红檀雕海棠梳背椅上,她螓首低垂,素手翻账本,三接色袖边下滑,露出金腕钏一角,箍着腕骨的细致。
随着账本的交换,六个掌柜一个个上前汇报。
林昭昭听得多,问得少,每次一开口,问的必定是重点,叫好些个掌柜汗颜。
大半日过去,林昭昭拿起白瓷茶盅,缓缓用茶盖抹去茶沫,语气宽和:“这三年我不怎么管事,辛劳各位了。”
几个掌柜鞠躬:“不敢,不敢。”
接下来,她三言两语定了赏,那些做得好的商铺掌柜,一个个脸色欣喜,收入不好的商铺掌柜,则忧心忡忡。
不过林昭昭没处罚,倒叫他们心生感激。
待她一走,掌柜们的目送她,终于松气的松气,伸腰的伸腰。
有刚做一年的年轻掌柜,不晓得为何他们这般紧张。
他接管商铺前后,见的都是归雁姑娘,却不曾想东家竟然这么年轻,在他看来,东家生得美貌又和气,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另一个老掌柜说:“你是不知道,几年前,林娘子的堂叔,想侵吞她爹给她挣的财产,你想想,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不是按大家闺秀那般教养出来的,如何斗得过族叔?”
那年轻的回:“从结果看,咱们东家成了?”
老掌柜摸摸下颌胡须,道:“那是当然。”
当时林尚一去,林昭昭被堂叔带回上京,她没有打草惊蛇,只暗地打听堂叔为人,观察资产情况,从中推断,她没法简单拿回田铺。
于是,她做出无力管事、信赖堂叔、任由堂叔摆布的模样,叫族人以为她好欺负,皆没把她放心上。
所以,当一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