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说:“当年她也才十四五岁,就如此沉得住气,且聪慧有胆识,如今,谁还敢小看她呢?”
年轻人也是佩服:“这般厉害。”
另一个掌柜忍着笑:“说起来,更厉害的在后头呢,这么多年,林堂叔一家花着林将军的钱,由奢入俭难,定不肯就这样罢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既已经撕破脸皮,堂叔赖在商铺门口,耍泼皮,说他替林尚管钱多年,未得一分好处,林昭昭却恩将仇报,狼心狗肺,此行引得他人指指点点。
结果第二日,堂叔一家人出行,必有一群乞丐围着他们。
乞丐齐聚很引人注目,何况,他们嘴里还齐齐喊着“林常小人”的话语,把事情编成歌的都有。
林堂叔告官,乞丐头子只说受了林娘子恩惠,不忍看林娘子被小人打扰,就替天行道,偏不说是林娘子指使。
府尹也找不到乞丐与林昭昭接触的证据,便不了了之。
如此过去足足一个月,闹得街坊皆知,堂叔自是脸皮丢尽,后来也没了踪迹,好像搬离上京了。
年轻人大笑:“好手段!”
只不过,钦佩之时,年轻人又一边想,以后可别想着糊弄这位东家,尽心尽力才是。
离了永安巷的院子,马车往城外去。
到南城门口,车突然停下,归雁掀帘子一看,城门口竟然排着大长队,官兵正在逐一排查,可能是发生什么事。
轮到林昭昭时,她下马车,一个官兵掀开车帘仔细观察,还有一个蹲下身,看车底有没有状况的。
“可以了。”
官兵挥手放行,林昭昭和归雁又登上马车,刚过城门,后头传来一声呼喊:“稍等!”
归雁掀开车帘。
便看身着甲胄的男子疾步跑来,如果林昭昭没记错,他叫武平流,那天她和归雁下山,他也有护送的。
既然认出来人,林昭昭先打招呼:“武将军。”
武平流笑了,口快道:“真是夫人!我说怎么远远看着有点眼熟呢?夫人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这问得有点不合适。
归雁说:“我与我家奶奶正准备去京周县城查看土地,慰问佃农。”
武平流手指擦擦鼻尖,又说:“哦,这样啊,就是最近不太太平,今日早上,咱们上次在秩山抓的逃犯跑了,我们正在搜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要不夫人还是……”
归雁还记得,官兵说那逃犯如何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她很是吓一跳,看向林昭昭。
林昭昭不多犹豫,点头:“好,我们改日再出门。”
武平流暗自吁一口气,他不想唐突人的,可又是将军叫的……好在林夫人听劝,少了他继续耍嘴皮子。
感念武平流给消息,林昭昭还对他笑了笑:“多谢武将军。”
武平流抓抓脸颊,脸上隐有红云:“客气客气,那我走了,你们进城吧。”
放下帘子前,林昭昭倏地瞥见,城门口,一个男人骑在高马上的身影,他身姿英武,正拉着马缰,侧身对身边的禁军说话。
隔着小段距离,她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裴劭。
他在哪,总是这般容易被人察觉,有如繁星中最明亮的那一颗。
归雁在一旁低声:“怎么就给他逃出来了呢……”
林昭昭垂眼,收回目光。
回到芜序苑,林昭昭写了会儿字,到酉时,满霜做好饭菜端上来,主仆三人不讲旁的规矩,一起坐在雕花圆桌前吃饭。
有一道清蒸鳕鱼片,是满霜吃过鸿悦酒楼的菜后,模仿的。
“感觉味道还是差点,到底哪出问题呢。”满霜吃着鱼肉,一边回忆鸿悦酒楼的菜,愁得脸皱成一团。
明明已经过去的事,满霜还要提,归雁瞥了她一眼:“做得挺好吃的呀,没什么能难得住满霜大厨。”
林昭昭也颇给满霜面子,夹了好几回鱼,直夸好吃,总算把满霜哄开心。
饭后,林昭昭洗漱完,时辰到后,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她躺下睡觉,归雁给她放好纱帐,掖掖被寝,把烛火吹灭。
芜序苑不兴值夜,烛火都是吹灭的。
许是今日出去忙了半日,林昭昭的困意,来得比往常要早,意识很快遁入黑暗。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察觉自己被人晃了几下,可她眼皮黏着睁不开,归雁的声音忽远忽近:“奶奶快起来!着火了!”
林昭昭倏地睁开眼睛,果真,外头冒着浓浓烟雾,芜序苑竟着火了!
着火 也并不是巧合。
“快救水!”
脚步声、呼叫声、泼水声、大火噼啪声,北巷嘈杂不已,北宁伯府小厮灰头土脸,奔来奔去,一桶桶水泼向府内,地上湿漉漉的,可火势还不见消退。
门外,李欢家的扶着老太君,说:“老太君,当心脚下。”
老太君只着中衣,外披一件深紫色氅衣,望着漫天火光,她双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