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边卸妆边问:「所以,那是为什么呢?」
方丹丹假惺惺的吸吸鼻子,「还不是因为年少不懂事,被各种医学偶像剧洗脑了。谁知道,一入医学深似海,从此欧巴是路人。你呢?」
「我啊,盲目跟风呗,当时报志愿的时候,身边人都疯狂安利,现在想想——」祝晴顿了下,又按了一泵卸妆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方丹丹「噗嗤」笑出声,又转头问林以柠,「柠柠,你呢?」
「我爸爸是医生。」
「哇哦,那你也算女承父业啦。」
「算是吧。」
林以柠忽然在想,晏析呢?他为什么学医。
点开手机,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那句不着调的话上。林以柠当时没回,下午接到晏老太太的电话,才知道是晏老太太喊她回来吃晚饭,说是家里新请了一个从苏市来的厨师。
因为明天要上课,林以柠答应老太太,周末的时候回去吃饭。
医学生的日常枯燥又无聊。
京大临床医学这学期的专业课加公共课一共十门,林以柠每天除了上课和做实验,就是练习舞蹈基本功。
她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做太大的动作,每天只在宿舍做一些基础练习,方丹丹每每看到她劈叉压腿,都会惊叹她惊人的柔软度。
周六傍晚,林以柠回晏家看望晏老太太。
晚饭过后,一老一小正坐在客厅里聊天,胡杨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里的林以柠,还微微有点意外。
「大胡?你这是……」晏老太太起身,「你来也不和奶奶说一声,吃过晚饭了吗?我让李嫂再给你烧两个菜。」
「不了,奶奶,我帮析哥来取个东西,等下还要去火车站接人。」胡杨几步跑上楼,没了人影。
晏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一天天的忙,他自己不着家就算了,连带著大胡几个也跟着瞎忙。早知道这样,当初我是怎么也不会同意他学医的。」
林以柠咬咬唇,问出了心中的好奇,「晏析哥为什么会学医呀?」
「因为他妈妈。」晏老太太清明的眸子里有一瞬的哀色,显然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原来是这个原因。
林以柠沉默下来,没有追问。
「登登登」的脚步声自楼梯上响起,胡杨又火急火燎地下来,手里拎着三个大袋子,纸袋的绳子突然脱扣,一地的洗漱用品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这是……」晏老太太诧异。
林以柠连忙跑过去,帮著胡杨一起捡。
「有个病人今晚上到京市,析哥让我带些东西去医院。」胡杨一边将东西捡进袋子里,一边解释道。
晏老太太皱眉,「病人住院,他怎么还负责张罗这些东西。」
零零散散一地,连一次性拖鞋都有好几双。
「这个病人情况特殊,我回头再跟您解释。」胡杨有点急,差点把另一侧的带子也抽脱。
「我帮你拎到车里去吧。」林以柠拿过胡杨手中的纸袋,抱在怀里。她顿了下,又问:「是不是医疗援助项目的病人?」
胡杨微讶,「你知道?」
林以柠点头,她上次听晏析说过。如果综合会诊的结果乐观,病人会在年后来京市做一个更全面的检查。
现在看来,一切应该还算顺利,那他之前的心血也算没有白费。
林以柠犹豫了一瞬,开口问胡杨,「胡杨哥,我想和你一起去接人,方便吗?」
她抱紧怀里的袋子。
胡杨对乖软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又想到自己人粗,带著林以柠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他点头,「行。」
傍晚时分,正是京市一天中最堵的时候,即便不是下班晚高峰,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堵车已经常态化。
车子挪不动,胡杨有些烦躁地降下车窗,身后的车不停的按喇叭,胡杨探出头,语气暴躁:「没他妈看见堵车吗?按尼玛按!」
林以柠没想到胡杨还是个暴躁哥,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片刻,车子终于开始缓缓移动,胡杨仍旧骂骂咧咧。林以柠坐在副驾驶,犹豫着要聊点什么,才不会给这位有「路怒症」的司机火上浇油。
胡杨大约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不妥,?腆地笑了下,「以柠妹妹,对不住啊,刚才没把你吓著吧?」
林以柠摇头,「没关系。」
「我这人脾气不好,析哥也老说我。」胡杨嘿嘿一笑,提起晏析,还莫名有点骄傲。
林以柠知道桑鹊、孙非遥是和晏析一起长大的,关于胡杨,桑鹊那天没说。
「胡杨哥,你和晏析也是一起长大的吗?」
胡杨把著方向盘,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我哪有那个金汤匙的命。」
他朝后视镜里看了眼,「我老家在西北,家里穷,孩子也多,我高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