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
林以柠顿了顿,「好。」
两天之后,医院出了调查结果,并在院内进行了通报——林以柠不存在任何私下收取病患金钱的行为,也没有利用职务之便故意拖延治疗流程。
刘宏瑞和赵英也当著院里主要领导的面,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本陈忠誉让林以柠一起来,正好让赵英当面和她道歉。
林以柠却拒绝了。
她不接受赵英的道歉,也不会原谅她那些对医护人员的抹黑。
林以柠去了苏老先生的病房,短短几天不见,老人家似乎又消瘦了一圈,已经濒临生命的尽头。
「苏老师,我是柠柠。」
老人家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眼底愈发浑浊。
「是柠柠啊……」
「苏老师。」林以柠将那个缎面的锦囊拿出来,放在老人家的手心,「纸条上的地址我去过了,她说她最近有点忙,等忙完这几天,就来看您。这个东西,是她让我转交给您的。」
滑凉的缎面,里面像是装了硬质的东西,林以柠没有打开,猜测应该是一块玉石。
苏老先生摩挲着手里的锦囊,浑浊的眼底似有微光。
「好……好……」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眸光熠熠。
这还是林以柠第一次见这位老先生笑得这么开心。
三天后,苏老先生过世。
他是林以柠的第一位病人,林以柠去送了老人家最后一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京市气温骤降,呼呼的西北风几乎要阻了行人的脚步。林以柠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人穿着黑色的棉衣,带著同色的帽子和围巾,安静的伫立在冷风里,望着住院部的大楼。
是那个住在南郊院子里的女人。
她来了,可是还是没能见上苏老最后一面。
人生,总是有这样许许多多的遗憾。
「滴滴——」
路边黑色的轿车按响喇叭,林以柠回过神,急急的跑了过去。
晏析已经在等她了。
林以柠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里开了空调,舒适的温度将凛冬寒夜阻隔在了车外。
「在看什么?」晏析往后视镜里瞥了眼,发动车子。
「一个病人的家属。」
关于她和苏老先生的关系,林以柠不想过多揣测。
「林少臣已经到了?」
晏析侧眸看她,「你倒是挺关心他。」
林以柠那天回了家,才反应过来,晏析说得「想吃饺子」是什么意思。
「你幼不幼稚,他就一个小屁孩。」
「二十多的人了,什么小屁孩。」
车子汇入主干道,晏析又凉凉的补充了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当初可追过你。」
林以柠:「……」
她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爱吃醋。
「那追我的人多了,你还要一个个去吃醋?」
晏析握著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云淡风轻。
他哼笑了声,「那我就赶紧把你骗到我的户口本上,气死他们。」
林以柠:「……」
「对了,今晚的聚餐约在哪?」
「明水湾。」
「嗯?」
对于这个聚餐的地点,晏析也很无语。
「林少臣非闹着要去。」
林以柠笑笑,「可以理解,毕竟他可是你的超级迷弟。」
「可他并不知道,他迷恋的哥哥私底下勾搭了他喜欢的姐姐。」
「……」
车子渐渐驶远,林以柠又回头看了眼。
车外的后视镜里,一身黑的女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林以柠想,她或许有后悔吧。
每个人都会有后悔的事。
比如她——
后悔当时没有对晏析多一份信任,以至于他们就这样浪费了五年的光阴。
后悔没有早早对梁琴多一些关心,直到她生命的尽头,母女间才算真的消弭了隔阂。
时间总会教人成长,却很难抹去一些意难平。
林以柠侧头看向晏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事?」
「嗯?」
「耿耿于怀,很多年之后,只要想起来,就意难平。」
车子里有一瞬的安静。
晏析很低的回了一个字,「有。」
「什么?」林以柠看着他,眸色里不自觉带了紧张。
她想,他的后悔里,总有一份,肯定是和她有关的。
就像她一样。
「真想知道?」
「嗯。」
「后悔当初心慈手软,没把你睡了。」
林以柠一口气提在喉咙口,只觉车子里舒适的温度突然变得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