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就连现在参差不齐、高低不整的歌声,也能催生出他稠稠密密、湿湿嗒嗒的心情。
好在,在这个年纪,他还不懂这就是悲凉。
秦见不想承认自己怂了,因而逃了最不喜欢的音乐课。可社区主任的话不得不让他忌惮,毕竟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言出必行的混蛋。
理发店的营生,是他近期最大的一块收入,短短两个月,除去开销,他已经攒了一千块钱。这是他离自己的愿望最近的一次,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社区主任搅了局。
吹着寒风磨够了牙,他才觉得冷,撑起胳臂翻身越下了墙头。将要落地时却被什么物件绊了一下,差点来了个狗吃屎。
“靠。”秦见爆了粗口,稳住了身子回头去看,竟是一个小孩儿靠墙曲着腿坐着。
小孩儿雪白的旅游鞋上印着一个明显的脚印,鞋头都被踩瘪了回去。
“你谁啊?坐这干嘛?”秦见吊着眼睛的样子挺吓人,抱着书包的小孩儿瑟缩了一下。
“我是新发小学的学生。”小孩儿一脸怯懦,声音小小弱弱的。
“新发小学的?”秦见在这片混了十几年,除了路过的生人,常住的没什么不认识的,这小孩儿既然是新发小学的学生,必然是住在这个区域有学籍的,可今儿确是秦见第一次见,“你几年级的?”
“五年级一班,我叫方斐,新转学来的。”小孩儿把脚往回缩缩,用翻出的纸巾蹭了两下鞋上的印子。
“方斐?土匪的土匪?”
“不是,有斐君子的斐。”
秦见蹙了蹙眉头,没听懂。他平日里不是话多的,左不过今个儿没什么事,起了闲心脱口问道:“你是谁家的?”
鞋上的黑印子不好擦,小孩儿沾了雪粒子反复摩擦:“我爸是方书玉。”
“哦。”这就清楚了,为什么这个已经五年级的方斐却生得瘦瘦小小,又这么整洁爱干净,连坐在地上屁股底下都要铺一层塑料布,真是和他爸爸方书玉如出一辙。
说方书玉是新发镇子上最整洁干净的男人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个子不高又瘦,40岁的男人乍一看像20多岁似的,头发永远是规规整整的三七分,衣服老派又陈旧,但穿在他的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像秦见曾在电视中看到的旧时书生,天真温润,与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方书玉在镇子上经营了一家小饭桌,为中午无人照顾的学生提供食宿和课后辅导。但秦见听说,方书玉饭做得特别难吃,吃完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因而他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选择在他家食宿的学生,无非是念及他温和细致的课后辅导。
可从没听说过方书玉还有孩子,他是什么时候搬到镇子上来的秦见没有印象,可自打他在此久居,便是只身一人。
--------------------
宋叔儿出手了。
你好,邻居
秦见不愿意八卦,没问这爷俩的事,倒是学着社区主任踢了方斐一脚,问道:“你在这干嘛呢?”
方斐怕的很,将身体缩成更小的一团,又不敢不回答,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人让我在这等他们,给他们东西。”
“唔。”秦见没兴趣,迈开步子往镇中心走,琢磨着去台球厅帮秦三看会场子,混个晚饭钱。
谁知没走几步,就听见方斐哭唧唧的又痛哼了一声,回头一看一个大个子从墙头翻下来又踩了他一脚。
“傻b。”坐哪里不好偏坐断墙下边,活该被踩。
接着又翻下来两个人,幸好方斐躲得快,没再遭殃。方斐见了来人,没敢擦鞋,憋着嘴顺着墙根站了起来。
“带来了吗?”后翻下来的两个人站在大个子身后,其中一个带着黑色耳钉的人没好气的问道。
“带来了。”方斐抬眼怯生生的瞧了一眼几人,小声说道,“我等你们好久了,太冷了。”
“妈的,不是老师拖堂吗。”耳钉男不耐烦。
大个子嫌这个理由不够霸气,斜睨着耳钉男“嘶”了一声。
见耳钉男乖乖闭了嘴,大个子伸手一把扯过了方斐怀中抱着的书包:“别磨叽,东西给我。”
书包拉链被扯开,大个子往里看了几眼,还伸手进去翻翻,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方斐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小方啊,这就对了吗,乖乖的出点血儿,哥们就不找你麻烦了,去吧,回去上课去吧,别忘了下周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啊。”
方斐一直垂着头,肩旁被拍的时候还抖了两下,引来了两个小喽啰的几声嗤笑。
秦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他将身子隐于小树林中,单薄的眼睑下垂,掩去了眼中的阴沉与算计。
当天,秦见没有去秦三那里帮忙看场子。北方天黑得早,下午四点刚过就如入了夜,在无边暮色的笼罩下不仔细分辨看不清来人。
秦见就是在这样的暮色中,将大个子劫了。
大个子叫吴志国,新发小学的一霸,与秦见同级不同班,两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