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庆宇转身就走, 还不容置疑地招呼着司徒朝暮一起走。裴元也没有出言阻止,无声地瞧了自家闺女一眼,用眼神劝她听话。
司徒朝暮不情不愿地挪腾起了自己的脚步, 身子朝前走, 心却系在身后, 一步三回头。
等他们一家三口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 顾晚风才迈开了脚步,行速克制、紧张忐忑地跟在了后方。
他自幼学武, 功底深厚,外加脚踝修长,跟腱灵敏,所以步伐不是一般的轻盈, 端的就是个站在三顶行在尾闾,在寂静的夜色中一点声息都没有, 比略过湖面的飞鸟还要迅捷无声。
待到司徒庆宇发现他的时候, 他们都已经走出公园南门了。那还是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司徒庆宇蓦然一回首, 那个让他糟心的人就站在灯火阑珊处——
顾晚风一直谨慎地与他们一家三口保持着七八米远的距离, 他们停下来之后, 他也立即停下了脚步,孤零零地站在几米开外,紧张兮兮又手足无措。若是从路人视角来看他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种感受:小伙子长得怪帅,咋就看着这么傻气?
司徒庆宇则是气不打一出来,吹胡子瞪眼:“呀!他怎么还跟过来了?什么意思呀?”
裴元闻声也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哭笑不得:“还怪执着的。”
司徒庆宇:“还赖上咱们了?”
司徒朝暮无奈不已:“人家闲着没事干了?干嘛非要赖上咱们呀?”
司徒庆宇:“那他为什么一直跟着咱们?”
司徒朝暮:“人家要回去骑车呗,骑完车才能回家呀。”
司徒庆宇:“他车停哪了?”
司徒朝暮沉默片刻:“咱家小区门口。”
司徒庆宇:“……”好家伙,好家伙好家伙,直接就杀到小区门口了?这要是再晚发现几天岂不只要直接杀进客厅里?
往后的这一路上,司徒庆宇都是郁闷着的,心里还特别憋屈,窝着一口气,哑巴吃黄连的感觉,有苦说不出。
行至小区门口时,司徒庆宇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走的更快了,还连声催促着司徒朝暮也赶紧走,赶紧回家。
司徒朝暮磨磨叽叽地不想走,却又不能不走,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地朝着顾晚风摆了摆手。
顾晚风无计可施,叹了口气,也朝着她挥了挥手。
司徒庆宇心说:呵,还依依惜别上了,我成棒打鸳鸯的了。
在外面时,司徒庆宇还能忍耐不发,但是在进了家门之后,他就再也忍无可忍了,严肃严厉地质问司徒朝暮:“你跟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啊?”
司徒朝暮一边低头换拖鞋一边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儿都没有,八字还没一瞥呢,就被你搞黄了!”
“嘿?你还赖上我了?”司徒庆宇又生气又冤枉,看向了自己老婆,让她来评理,“你说说这,她不是倒打一耙么?”
夹在这对父女俩中间的裴元相当心累:“看看你们俩这幼稚样儿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非要吵架?”
司徒朝暮理直气壮:“我没吵架呀,是我爸跟我吵的!”
司徒庆宇比她还理直气壮:“我也没吵架啊,一直都是心平气和的。”
司徒朝暮:“……”就您,还心平气和?
“那我也是心平气和的!”司徒朝暮既不服气又振振有词,“我情绪超级稳定!”
裴元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聒噪:“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都不许说话了,全听我说!”
司徒朝暮哼了一声,不服气地抱住了胳膊,别过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她爸了。
司徒庆宇也哼了一声,一脸愤懑地坐在了餐桌边的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嘴角冷硬往下耷拉着,坚决不去看自己闺女,心说:你不看我,我还不看你了!
裴元站在父女俩中间,如同断案判官一样,以一种不偏不倚的语气发问:“朝暮,你先说,你跟那个男孩儿是什么关系?今天你们俩是去干什么了?”
司徒朝暮:“我刚不都说了么?还没关系呢,就是随便在湖边走走,还被你俩发现了。”
司徒庆宇:“哎呦?你还遗憾上了?”
司徒朝暮:“你根本就都不懂!”
司徒庆宇:“我怎么就不懂了?”
眼瞧着这对父女俩又要吵架,裴元赶紧出声制止:“好了!都打住!”等到俩人都偃旗息鼓之后,裴元才再度开口,继续询问女儿,“你再说说,那个小伙子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学历?家里情况怎么样?”
司徒朝暮心说:做人口调查呢?
瞧她一脸不情愿,裴元又温声劝道:“有妈在呢,你怕什么?你只管说出来,让你爸听听,也好让我们俩放心呀!”
司徒庆宇当即一摆手,态度坚决斩钉截铁:“不用说,我一个字都不想听,我也不想去了解他!”
裴元蹙眉,无奈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呀?先听孩子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