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过他。”
周星棋按了按自己的帽檐,口罩一并跟着戴上了。
他知道还要去得罪路月沉,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不害怕。
……被小孩教育了一番。
林微寒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把周星棋打发走,他皱着眉,河边的风一阵阵往上扑,他把烟头湮灭,迎着晚风回家。
回到林宅,灯火通明。
施夷南还没有睡,林绍刚加完班回来,两人在说着什么,林震南在看着报纸。
他回来了,施夷南露出温柔的笑容。
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二十多年来的奇景。
“小寒回来了,怎么那么晚?”施夷南推动轮椅,关心他问他,“是和宋澄他们出去玩了吗?”
“嗯。”林微寒应了一声。
“母亲,已经很晚了,是不是该去休息了?”他问。
林绍:“母亲非要等你回来,担心你在外面。”
林震南看着报纸,抽空看一眼,“他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用怎么担心。”
“倒是知道穿正装了。”林震南又补了一句。
施夷南和林震南是政治联姻,两人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几乎成为京城的一段佳话。
无论是玫瑰庄园还是林家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甚至林微寒出生即赋予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对他们母子几乎算得上是过分迁就。
这对人人羡慕的夫妻,实际上形同陌路,两人已经分房睡了二十多年,林震南和施夷南几年的交流没有施夷南和绯云一天说的多。
一切美好都只是金玉其外,戳开那层伪装,这座宅子的女主人常年抑郁,男主人忙于工作,一家四口各怀各的心思,彼此对彼此都没什么深系的感情。
“有些事情耽搁了,”林微寒看一眼林震南的方向,说,“我现在送母亲回去吧。”
“先不急着上去,”施夷南握住他的手腕,轻声细语,“有事要和小寒商量。”
施夷南:“刚刚已经和你父亲还有哥哥商量过了……他们都看你的意思。”
林微寒左眼皮随之跳起来,他在林震南身边坐下来,几乎能猜到施夷南接下来要说什么。
“过一段时间就是小寒的生日了,也是月沉的生日,在那一天把他领回林家……可以吗。”
最近施夷南对他的态度软化,难得关注他,林震南和林绍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有他看起来像是在咄咄逼人。
林微寒已经平静下来,这几乎已经是既定结局,他开口问,“爷爷那边怎么说?”
“你爷爷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没有告诉他……他过来,小寒把他当成棋云和绯云一样就可以了。”
施夷南小心翼翼地说,“我保证他不会给小寒添麻烦。”
林震南看着报纸没有插话,这对母子的对话,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绍:“小寒,你只要把他当佣人就可以,之前他不也很照顾小寒。”
“小寒不用不自在,母亲只是想找人陪着。”
他看着施夷南的神色,他几乎已经能猜到,如果他拒绝,母亲大概会闷闷不乐,记忆随之浮现出来,当年母亲在他面前割腕,已经化成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加上顾慈……顾慈前段时间刚走。
没有什么比身边人的性命更重要。
但是有些人不能坐视不管。
“可以是可以,”林微寒看过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施夷南眼中几乎有喜色冒出来,他竟然在母亲眼里看到了类似感激的情绪。
母亲在感谢他。
“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不得转让股份给他,他在林家只是名义上的继子,不可以参与任何林家的旗下产业项目,包括相关合作和子公司。”
林微寒:“如果母亲答应的话,我们签个协议,这件事我会主动跟爷爷说。”
他一番话,让客厅陷入了沉默之中。
棋云在收拾窗边的花枝,在一边静悄悄地听着,哪怕二少爷不是亲生的,这样的能力和头脑,不会有人能替代。
这下以退为进,堵住了施夷南。
“母亲,您看可以吗?”林微寒问。
林绍:“小寒能接受当然是好事,股份自然不会转让给他,他和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夫人,你觉得呢?”
施夷南咬紧唇,手掌按着扶手,她脸色变得苍白,似乎想反驳,过了好一会,面上露出惨淡的笑。
“如果小寒愿意的话……母亲已经很高兴了。”
施夷南垂下眼:“就按照小寒说的做吧。”
“之后希望小寒能和他好好相处,”施夷南嗓音很轻,“他最近受了伤,等到他伤好点了,再让他搬过来。”
“二少爷。”
青年唇角带着淤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额头上包裹了一块纱布,那双深褐色的眼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