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抹了把冷汗:“温大人?昨夜宫宴言辞无状,已被圣上指去岭州,此时想必已出了城门?了。”
月妩即刻松了手,往前巡视一圈,拽下腕上手镯,大步朝停在路边的马匹走去,将?手镯塞给?牵马人?,抢了缰绳,翻身而上,高呵一声:“马匹借我一用!驾!”
高壮的马在街道上狂奔,两侧行人?皆被吓得往后退让,有些来不及收拾的小?摊直接被撞翻。
“赔你的!”月妩扯下头上珠花,颈上项链,随手往地上扔去,头也不回赶马前行。
远处便是城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城门?前正在被盘查的那辆破旧马车里坐着?她要寻找的人?。
“架!”她又狠狠往马背上拍了一下,马跑得更快了,寒风在她脸上刮,留下冷红。
破旧马车已检查完,晃晃悠悠要往城门?外去,她不管不顾乘着?马匹要冲出城门?。
“拦住她!”身后一声爆呵。
月妩不欲理会,径直向前,可城门?守卫已上前拦截,若不勒马,恐要踩死人?。
她一咬牙,紧握缰绳,马匹仰蹄随之痛苦嘶鸣,几乎要将?她摔下。
只是瞬间?,身后侍卫已骑马赶来,挡住去路:“郡主!请随卑职回府!”
“我要出城门?!谁敢拦我!”她怒斥一声,猩红眼眸怒视来人?。
侍卫皆连垂首,无人?敢应答,亦无人?敢放行。
“都给?我让开!”她大吼一声,驱马要从两人?身旁挤过去。
此时街道两旁早已肃清,只剩官兵侍卫和零星几个?百姓。
“滚开!”她一拍马背,势要出城。
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将?她从马上抱下来。”
“是!”侍卫收到命令,再无所顾忌,一人?上前勒马,一人?按住马背,一人?扣住月妩的腰,将?她从马上扛了下来。
她拼命挣扎,本就凌乱的发?此刻全散了下来,随风乱舞。
“将?她放下。”
“是!”
月妩得了自由,急急朝前冲了几步,高声大喊:“我要回江陵!我要回江陵!”
长公主缓缓放下车帘,声音淡漠:“来人?,将?郡主带回府。”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眼见?着?母亲的车架要走,她慌忙冲了过去,死死扒住车辕,苦苦恳求:“母亲,母亲,求您,求您让我回江陵……母亲,我想回家……母亲……”
“长公主府便是你的家,皇宫便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个?家?!”
“母亲,求您求您!”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噗通跪在车前,叩拜哭喊,“母亲,我的孩子还小?,他不能没有娘……母亲,您也身为人?母,为何不能懂我?”
车门?嘭得一声打开,长公主探出身来,冷斥一声:“郡主当街纵马,毁坏财物,言行无状,来人?!将?她关?进马车带回府中,我自会禀明陛下,按律处罚!”
四下无人?敢应话,只有几个?侍卫上前,将?她拖向不远处小?小?的马车。
“你不是与我说当了郡主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她放声嘶吼,长发?凌乱,脖颈到脸挣扎红透,脸边酒窝若隐若现。
没有人?理会她,也没有人?敢说话。
“我不要做郡主了!我不要做郡主了……”
她叫喊得几乎有些耳鸣,隐约听见?母亲在说些什?么,夹杂着?不远处城门?轰隆作响声。
模糊泪光里,门?被缓缓关?上,门?缝里,渐行渐远的破旧马车消失在视线里,不见?了。
一别京城数载, 如今再站在京城大街上,温慎再无从前那般狼狈。
虽还着一身粗布,但气势与从前大不相同, 面容依旧温和,但比从前少了几分笑意, 不矜而庄。
他望见街道有布匹铺子, 招呼付同前往。
“这料子很鲜艳, 小妩必定喜欢。”
付同不知说什么好,家里的?布匹已堆了半间屋子了,这回来京光布匹都带了三大车。
可他也不知该怎么劝,若是买些布匹能让大人心中好受一些, 那便买吧。
“付同,付钱。”
“哎!”付同摸出荷包,交了银子,正要抱起布匹,却被温慎抢了先。
“我来抱着吧。”他抱着那匹粉白色的?料子, 大步走出门。
马车前有赶车的?少年?, 名?叫杜宇,是他在地方?为官时?收留的?孤儿, 如今也跟着他调任京城。
“大人, 布匹放车上吧。”杜宇跳下车,推开车门,让他好放布匹。
他放完,并未进车,指了指不远处的?首饰铺子, 又道:“去那儿也看看。”
杜宇与付同相视一眼,只道:“付哥哥随大人去吧, 我在这儿守着马车。”
付同不是很喜欢这个?活儿,每次大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