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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真
◎从来无需她应声。◎
江乐县县衙。
王县令一边跑,一边扶发冠,问衙役:“你说京城那个承平侯?”
衙役跟在他身边:“是啊大人,他拿着侯府的玉牌,千真万确!就在堂内等着呢!”
王县令是永兴年间的进士,外放为官十来年,政绩平平,本以为这辈子就算熬到头,也见不到京城任何一位贵人,哪知道,贵人不来就算,来的居然是承平侯府的人!
他不在京城,却也知道承平侯。
承平侯是陪太祖皇帝打下大盛江山的开国功臣,战功赫赫,子孙都有出息,尤其是孙辈中行七,名为陆崇的,更是隆平二年的状元,年纪轻轻深得帝心,御前伴驾,参与机要,朝中阁老见了都要让三分颜面。
小地方县衙也小,没几步就跑到堂前。
王县令刹住脚,正衣冠,拐进堂内。
只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着一身雨过天晴杭绸圆领袍,剑眉星目,身姿飒爽,似乎有点拳脚本事。
却不像官员。
王县令依然不敢怠慢半分,堆笑,拱手:“公子从京城远道而来,辛苦辛苦,小县衙,没什么好茶。”
少年起身,道:“王大人无需多礼,我并非从京城而来,是从广宁而来。”
王县令疑惑,不是承平侯府的人么?
少年解释:“家父周珂,在下周潜。”
王县令自也知道周珂,定南侯嫡长子,广宁定南侯府是承平侯府的姻亲,这位应当是定南侯的嫡长孙,承平侯的曾外孙。
广宁离江乐县的距离,远比京城离这里近,周潜代承平侯府来办私事,一下是两个侯府的面子,不可谓不隆重。
他忙说:“原来是定南侯家的公子!失敬,失敬!”
正七品的官,对着一个少年点头哈腰。
周潜开门见山:“我此行是代表外祖家,来江乐县找人。”
他将陆旭南下找亲戚,却意外遇险,后又被一民女所救之事,一一道来。
王县令越听越喜,周潜的意思是,陆家要找到那位民女,以报恩情,要是他找到这位民女,可是立了大功!
他连忙说:“周公子放心,这人不难找,不用一日,我定能帮您找到!”
周潜缓了缓笑意,回:“不必。”
王县令:“啊?”
周潜:“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便是烦请王大人做主,带我们去那户人家。”
王县令到底官场混了十载,立时明白周潜的意思,又发现自己邀功的模样太过心急,只好“嘿嘿”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
越是这等富贵人家,越怕欠人恩情。
陆家的恩人,甭管什么缘故,陆家定会被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在京城抬不起头是一回事,最怕传到朝廷,到景帝耳朵里,那陆家子孙往后还怎么在朝为官?
于是,陆家一早暗中查清,恩人乃一个民女,请外孙和王县令出面,如此高调,便是要叫世人都知道,他们在报恩。
这样既博美名,又扼杀风险。
周潜跟王县令走出县衙,他一撩衣摆,踏进马车,说:“娘。”
马车内,还有一位妇人,是周潜的母亲,也是承平侯府二房外嫁的嫡女,陆瑶。
陆瑶三十多岁,面容清秀,身着湖绿眉子对襟罗衫,头上压一柄玉梳背,两侧斜插嵌珠石点翠金钗,通身贵态。
她问周潜:“都谈好了?”
周潜:“好了,现在就去云来顺家。”
陆瑶又说:“咱们此去京城,你正好回外祖家看看,跟你三舅七舅学学,别整日坐不住,出去游山玩水。”
周潜笑了:“明白,只是七舅舅御前伴驾,怕没时间教我。”
陆瑶:“我看你就是不想学。”
周潜:“哪敢。”
马车动起来。
王县令跟在马车旁,亦步亦趋,十年没遇一次大事的江乐县百姓,真是好奇坏了,甚至不少人跟着马车队,只为一探究竟。
直到马车停在云家的门口。
云家柴门半掩,刘氏和云宝珠坐在门后阶上,绣衣裳,边唠嗑,听得外头的动静,刘氏还疑惑:“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她开门,就看那辆黑漆金边马车,并十个侍卫,停在她家门口,着实打眼。
云宝珠躲在她身后,踮起脚尖偷看,惊诧:“额滴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