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七弟与大哥最亲近了。”
秦淑
殪崋
慧叹气。
开始几年,想到大爷,她和婆母还经常哭,现在这么些年了,几个孩子也养到这么大,她已剩怀念。
侯夫人又说:“蔻姐儿呢,要不,你帮着劝老七?老七最疼你了。”
陆蔻刚要开口接话,秦淑慧看婆母是病糊涂了,忙说:“侄辈怎么好议论叔叔的婚事,依我看,老七最有主意,这事越说,他越不爱听。”
正说着,外头丫鬟打起帘子,说:“老夫人,七爷来了。”
侯夫人赶紧坐正了些。
陆崇从六部回来,知道母亲病了,只换身沉香褐底飞鹤纹云锦圆领袍,便来到长春堂。
他长眉星目,鼻梁高,骨相皮相都长得极好,眉宇却带着秋风的凉意,有种陆二爷五爷都没有的自持与矜贵。
见几位嫂子都在,陆崇一一招呼:“母亲、大嫂、二嫂、五嫂。”
陆蔻:“小叔。”
秦淑慧起身,给陆崇让了个位置,陆崇接过她手上的药汤,给母亲喂了几口药。
侯夫人发觉他眼下有些青,不由心疼,问:“崇哥儿,最近很忙?”
陆崇:“尚可,有张大人提点,处置案牍轻便许多。”
了解时政的五夫人,一下知道那说的是首辅,她不禁比较,自家丈夫只混了个四品的指挥佥事,还是靠祖辈荫蔽的,真是同父母不同命。
侯夫人听罢,说:“你平日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着。”
陆崇:“好,”他又问,“上回的老参,吃着还好?”
侯夫人乐不可支:“好好好,肯定是有补身体的,我这次啊,只是咳嗽。”
这时候,二爷陆嵘和五爷陆崎也来看望,长春堂热闹开来。
秦淑慧拉上陆蔻,与母亲妯娌打招呼,先行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对身边的陆蔻抱怨:“母亲自己都不敢和老七提的事,还想叫你去提?”
在秦淑慧看来,陆蔻嫁去柳家,陆崇就是靠山,关系可不能坏了,这种事肯定不能让陆蔻出头。
陆蔻宽慰母亲:“祖母许是见小叔太忙,不好提,不是不敢。”
秦淑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走了一段路,秦淑慧又说:“对了,你和二房那边的云氏姐妹,来往还挺频繁的?”
陆蔻:“是呀,她天赋不错,我在教她识字。”
秦淑慧:“明日把她叫到我这儿,我看看这孩子。”
陆蔻:“不行,她这会儿染了时疾,得过几天才好呢。”
秦淑慧皱眉:“你去看过她了,不会被染上吧?”
陆蔻哭笑不得:“当然不会。”
秦淑慧自大爷去世后,格外宝贝自己的儿女,陆蔻被她叮嘱怕了,忙请她先回去,只说自己还有事等陆崇。
大约过了小片刻,陆崇也离开长春堂,他身量长,走路快,身后跟着的星天都快小跑了。
陆蔻险些没拦住他,忙叫到:“小叔!”
陆崇停下,看清楚来人,便问:“蔻姐儿,怎么了?”
陆蔻说:“贞妹妹病了,我想找小叔借几本书给她看。”
说着,她又夸云贞:“我还怕她画画久了疲懒,不肯背书,哪想她背完了千字文,如今在看三字经,可终归是无趣了点,不适合病中解闷。”
陆崇沉默了会儿,说:“我先看有没有合适的书。”
陆蔻:“好。”
夜里,静远堂烛光仍然亮着。
星天搬来梯子,爬到书架上头,雨山在下面接着,二人合力抬下一箱箱书,累得直喘气。
雨山小声:“星天哥,这些书快十年了,爷为什么要找书啊?”
这些可都是陆崇小时候看的书。
星天:“肯定有用,找就是了。”
雨山:“噢。”
书本每年都会晒一晒,书架顶端也会定时清理,它们没有蒙尘,因陆崇爱惜书,它们还有几分崭新。
按照陆崇的嘱咐,星天和雨山在里头找了好一会儿,挑出几本空白的填字书,还有算数书。
这几本书摞着,被星天放在长案案头,方便陆崇取用。
烛火下,陆崇抬起眼,看了一眼那些书。
他低头看文书。
又过了片刻,他又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