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氏把云贞当女儿疼,对女婿也热络,见陆崇该是从衙署来的,她问:“七爷,吃茶不?”
陆崇道:“不必,我今日来,也想知道此事。”
冯氏:“什么事?”
陆崇:“贞娘的身世。”
冯氏这才知道,原来那国公府老夫人,先前见到云贞,就失态过。
七爷心细如发,自是有所怀疑,果然,那国公府这就找上槐树巷子。
冯氏捏着茶杯,想倒水,摸摸茶壶,空的。
她抿抿唇,半晌,才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她到云贞母亲身旁时,云贞母亲早已怀孕,只知道,云贞母亲,是在寺庙,遇到她的父亲,那是个贵公子。
当年,贵公子身子弱,在广宁的佛寺清修,却逃离佛寺,在山里遇到云贞母亲,他欺瞒她,自己是山中猎户。
云贞母亲信以为真,与其拜为夫妻,方有的云贞。
只可惜,很快,随着贵公子家人的到来,谎言被拆穿。
冯氏:“我只知,那是一户高门,瞧不起她亲娘,她是个奇女子,不会顾影自怜,而是抽身离去。”
“再往后,我也不清楚,万没想到,当年在广宁相遇的公子,原来是京城镇国公府……”
陆崇背着手,望着天上月色,说:“国公府十一爷,自幼体弱多病,京中大师断言,需得入佛寺清修十年,破妄障,方可活过弱冠。”
“他额间,亦生一点红痣。”
这些,还是前两年,陆崇在找京城中,有胭脂痣的姑娘,知晓的旧事。
那几年,因广宁的佛寺更灵,为保幼子长寿,国公府老夫人着十一爷远赴广宁清修。
冯氏:“那,那他现在?”
陆崇:“永兴十三年走的。”
永兴是隆平之前的年号,冯氏掐指一算,云贞方两岁,他就没了。
冯氏:“造孽啊。”
她还怕云贞那不知名的父亲,突的出没,来领走云贞,可他竟也撒手人寰。
想必,镇国公府老夫人也十分想念十一爷,才会着人去江乐县查一遍,又找到她头上。
这么多年,冯氏拉扯云贞长大,云贞受过多少委屈啊,两只手数不过来。
冯氏用力咬后槽牙,大叹:“你们不知道,贞娘以前多艰难,如今日子好过了,公府就来认人,哪有这种道理!”
越想越怄火,冯氏:“我不想让他们认贞娘回去,当年他们把她亲娘赶走,如今,要认回贞娘,把贞娘当什么了!”
陆崇沉默了一会儿。
须臾,他道:“总有一日,她会知道真相的。”
纸包不住火,镇国公府势在必得,瞒不住一世。
冯氏擦眼泪:“那她得多伤心。”
陆崇眼睑微微一动。
冯氏知道,按陆崇的性子,定会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这是他在官场历练出来的习惯。
他一定不能理解,她为何不想让云贞知晓。
冯氏也不好再为难他,只说:“既如此,那在镇国公府找上门之前,还望七爷,将此事保密。”
陆崇颔首:“嗯。”
处理完手头事务,陆崇回到静远堂,已经很晚了。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