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地下车,手里拿着一份档案袋。
“苏老师。”尤枝看着来人。
苏颂扯了扯唇角:“承礼不在我那边。”
尤枝点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他应该会没事的。”苏颂看着眼前女孩眉眼藏匿的焦灼,突然觉得也许她想错了。
谢承礼不是谢寅。
他如果出事,眼前的女孩大概会愧疚一生,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苏颂将档案袋递给尤枝。
尤枝不解地看了眼档案袋,又看向苏颂:“这是?”
“谢承礼的一些事,”苏颂笑了下,“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想通了他父亲十六年才想通的事情。”
得有多爱啊。
后一句话,苏颂没有说。
尤枝接过档案袋,迟疑片刻打开。
里面的文件不多,只有几页纸。
谢承礼的出生。
谢承礼的毕业典礼。
那起车祸的细节。
他养病的那几年。
尤枝安静地看着,越看脸色越发苍白,过了很久,她将文件重新收好,眼睛通红,神情却逐渐坚定:“谢谢您,苏老师,但我要先走了。”
“去哪儿?”
“去找他。”
她想,她已经知道他在哪儿了。
秦市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景区几乎没有什么人。
佛光寺内格外寂静。
西装革履的男人祈拜在佛像前,背影颀长而瘦削,沉默且虔诚。
如精雕细琢的脸颊苍白如纸,双眸紧闭。
寺里的师父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叹了一口气。
谢承礼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祈了多久,他只是忍不住在想,当年尤枝为他祈求平安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心情。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时的她有多爱他。
可是,他搞砸了一切。
从小到大,他很少做出错误的决定,可偏偏在他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最珍贵的人上,频频失误,然后万劫不复。
不知多久,寺里的住持走了出来:“谢先生,您的平安绳。”
谢承礼的睫毛动了下,最后在心里许了愿望,睁开双眼,眼珠隐隐透着红。
他站起身,下秒却剧烈踉跄了下,膝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而后又像完全失去知觉一样冰冷,不知道多久才终于缓和了些,接过了平安绳。
断在第五年的平安结,在这一年,以他的名义,为她重新续上了。
谢承礼摩挲着第六个平安结,将它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哑声说:“谢谢。”
从佛光寺出来,天已经黑了,雨已经小了很多,飘着稀疏的雨丝,夜风一吹,果然泛着凉意。
尤枝应该有加衣服。
谢承礼静静地想。
可当走过佛光寺前的拱桥,看见只穿着单薄的雪纺衫、撑着雨伞朝这边跑来的人影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尤枝。
她已经慢了下来,目光紧盯着他,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着。
风声好像小了,谢承礼连雨丝都感觉不到,目之所及只有不远处的她。
直到他走下拱桥,她也走到了他的面前,呼吸急促。
“尤枝……”谢承礼呢喃着唤她,却不敢抬手碰触,唯恐只是一场幻觉。
尤枝死死抿着唇,下秒蓦地将雨伞扔到一旁,走上前,用力地、大大地抱住了他。
谢承礼的身躯一僵,不敢置信地感受着怀中的纤细身影,好一会儿他哑声唤他:“尤枝。”
尤枝的声音闷闷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