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膳时间,厨房派人送过来的晚餐被采春当做宝贝一样看来看去,却没舍得动嘴。
欢阳无奈的笑了笑:“动筷子,一直看着它能进你肚子?”
采春高兴的点头,将鸡腿夹进欢阳的碗里,“小姐,咱们以后是不是不用再吃那些馊了的饭菜了?”
“自然不用。”欢阳眼神坚定的看着某处,一声轻笑,“这整个向府都是墙头草,现在没了当家主母,连巴结都找不到对象了。”
采春不明所以:“这还不好吗?现在小姐是郡主,又是未来的栗王妃,谁也不敢再欺负小姐了。”
“郡主?栗王妃?”欢阳轻轻念着这两个称号,却没有一点动容,眸子里反倒一片清明。
到了半夜,欢阳依旧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了后面,干脆悄悄爬起来,披着外衣往园子里走去。
月光朦朦胧胧,她一袭白衣,孤身一人脚步极轻,不知不觉便转到了向定的书房旁。心思一动,欢阳打开门闪进去,借着窗柩出透进来的月亮,她吃力的翻起书房里的东西来。
“来人!抓刺客!抓刺客!”没一会儿,府里四处传出响声,听声音像是往书房这边而来。
欢阳一惊,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往后时,手一动竟扯了快黑布下来,转身便碰到一个温暖的唇瓣。
她长而翘立的睫毛扑闪扑闪,竟然连自己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都不知道。而对方这姿势……刚才正弯腰看着她!
“你……”欢阳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些画面,她后退一步,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吻,刚想说什么,却被来人钳制住了腰,反手将她控制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要是想被人发现你在这里,就出声。”
欢阳怔怔的看着对面一尺之遥那冷冽深邃不见底的眸子,心跳缓了一瞬,任由他钳制着,直到安全回到自己的小院子。
“栗王,别来无恙。”欢阳清冽的声音冷笑一声,明显感受到黑衣人一瞬的僵硬。
刚才两人短暂唇瓣碰触时,她也能看到他这些天的生活片段。那个在花园里见到的俊美男子,便是眼前的黑衣人,更是之前在她逃跑时,打晕她给她下药的黑衣人,栗天麟!
她一直以为那是向定的人,直到刚才还在找着证据,却没想到,竟然都是这样一个人策划出来的好戏。
既然他是栗王,那之前在花园里,他究竟是真的认错,还是故意不揭穿?
黯淡的月光下,栗天麟斜飞入鬓的眉微挑,深邃细长的丹凤眼一瞬间凌厉无比,锋芒毕露,杀气重重,仿佛排山倒海的压力向人袭来。
只不过下一秒,他却勾着嘴角毫无温度的笑了。
“向梦瑶,别来无恙。”他凉薄的嘴唇翻飞,以同样的话来回应她。
话音一落,欢阳只感觉颈后一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意识清醒过来时,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疼,身下是些烦乱芜杂的稻草。
她抬头,对上一双淡漠无情的眸子,皱了皱眉。
见她意识清醒,栗天麟浓密的剑眉上挑,眼底渗人的寒光流淌出来,“你认得我?”
欢阳环顾四周,竟然是在暗无天地的大牢里,旁边有劳役在严刑拷打着闭嘴不言的犯人,铁烙印在皮肤上滋滋,时不时能听到犯人嘴里的闷哼,再一次的厉刑时,那人滴下一滴痛苦仇恨的泪水。
监看着犯人的黑锦服男子走过来,低声对着栗天麟耳语,“他死也不肯说,再打下去,恐怕命不保已。”
“问不出来,你和他一起死。”栗天麟连个眼神也不给黑锦服一眼,却叫人只觉得深寒无比。
她心里隐隐发麻,不过就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被带到天牢里来,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酷刑在等着她?
欢阳顶着压力,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微笑:“猜的。”
栗天麟眯了眯危险的眸子,朝一旁等候的衙役使了眼色,衙役拿着皮鞭眼神放光的一步步朝欢阳走来。
这男人太狠!杀气更重!
“本王本以为你是可用之才,但没想到也只是蠢材一枚。用在你身上的马兜真是浪费呵。”栗天麟轻佻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同鼓声震震,逼得人只觉压力扑面而来,不敢直视。
“马兜?你给我下的药是马兜?!”欢阳瞬间不淡定了。
马兜,是药也是毒,据欢阳所知,天下仅两人有,且解药千金难求。一是无忧国陛下夏无忧,二是妙手回春的神医元亨。
传闻当时夏无忧来访,甚是刁难,朝廷之上只有元亨解开谜语,于是皇上大悦之下将夏无忧进贡的马兜赏赐给了元亨。
她中了这毒,靠自己拿到解药简直是死路一条。今日若想安然的活下去,那唯一的办法……她要赌一次!
“等等!”在皮鞭靠近之时,清冽的声音从嗓子里流露出来,她指着被严刑拷打的犯人,“我有办法帮你们问出那个人的话!”
栗天麟细长的丹凤眼微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