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沙九言注意到路鹿轻喘着气,额上蒙着一层细细的薄汗。
在对方扣上安全带时,沙九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调低一点空调,尽管她已经觉得有些过于冷了。
“没耽误吧?我买了,点东西。”路鹿主动开口。
“药?”沙九言问,路鹿手上的塑料袋写了“正大药房”几个绿字。
“嗯,给你的。”路鹿递出袋子。
“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沙九言一头雾水。
打开一看,里面是瓶装的醒酒药和盒装的胃药。
“喝酒伤身。”路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虽然这两样东西是许如依率先提出的,路鹿不过是照搬照用。
偏着头,沙九言注视路鹿的目光有些怪异,仿佛是透过这个着眼点发散出去想什么其他心事似的。
少顷,沙九言笑了笑。
随手把药袋放进了手刹旁的置物盒里,她跳过了药品的话题,而是另起炉灶:“可能来不及吃晚饭了。”
“我不饿。”路鹿搔了搔脑后的发茬说。
“预防比治疗更重要。”沙九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包饼干丢到路鹿怀里。
诶?居然是昨天她请沙经理吃的芝士饼干。渐渐熟悉沙经理聊天的跳脱和拐弯抹角之后,路鹿大概能够明白她说的“预防”是吃点东西垫肚子不容易伤胃和醉酒,而“治疗”就是那袋药的事后补救了。
“你也买了呀?”路鹿一边撕包装,一边问。
“嗯,今早去便利店买早饭的时候有稍微注意找一找,没想到还挺常见。”沙九言回答。
“你吃吗?”
“我吃过了,我们该上路了。”
“哦。”
“不够还有。”
沙九言系上安全带,扫了一眼一口接一口吃得贼香的路鹿。
就这狼吞虎咽,几秒就见底的样子还说不饿呢,沙九言摇了摇头。
路上,在沙九言的软言诱哄下,路鹿一连嗑了三包,加起来也有五十来块小饼干吧。
忍着没有把饱嗝打出来,路鹿只是难耐地伸了伸脖子。打死她也不承认是自己贪吃,只是盛情难却罢了!
“嗯,小鹿吃得真好呢。”沙九言趁着红绿灯翻开车兜看了看,“还有一包,干脆你也吃了吧,给车里腾点空。”
刚拧开保温杯灌一口的路鹿差点把嘴里的内容物全贡献到挡风玻璃上。
她费了老大劲儿咽下去说:“不了不了,年年有余。传统美德,要有节制。”
“也是。”沙九言轻踩油门,跟上前面的车龙。
正值下班晚高峰,机动车困苦地蹒跚,排着队就像迪士尼外等待检票心情焦灼的旅客。反倒是一辆辆摩托车和自行车灵活地穿街走巷。
“沙经理,把空调,调高点吧?”路鹿忽然道。
“你穿得这样多也会觉得冷吗?”沙九言显得有些纳闷。
沙九言没有刻意关注过路鹿的衣着打扮,只是有那么一个印象在,这个小孩很爱穿长袖衬衫,而且衬衫里面总是多余地套了t恤。
如果反季穿搭是年轻人的一种风尚,那沙九言也没有什么可以质疑的。
“你快,别说了。”路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粉衬衫搭黑西裤,转而又看一眼沙九言的正红色露肩小礼裙,无对比无伤害,“我觉得我,穿成这样,会被宴会,保安,赶、赶出去。”
“多虑了,这算不上什么正式场合,只是一个怪老头的生日会。”所以沙九言没有提前通知,如果是那人,本也不必拘礼。
“怪老头?”这形容让路鹿诧异极了。
“见到他,你自然就会明白。”沙九言暂且卖了个关子。
“哦,那空调”就像摇奖转盘上的指针骨碌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抱歉,我还以为你怕热。”沙九言拧了拧控制空调温度的旋钮。
“那倒,也没说错。但风对着你的,手臂吹。”路鹿耷拉下眉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说沙经理是好人吧。对方裸露的手臂上那一颗颗细小的疙瘩八成是被冻的。
“原来是这样。”沙九言轻笑起来。
在路鹿小心翼翼的侧视中,沙九言纤长的睫毛在笑意的渲染下润泽着水光,忽闪忽闪。不禁又有些心猿意马,她想的东西却很没营养,沙经理刷的是什么牌子的睫毛膏?
“你知道我为什么笑吗?”沙九言忽然扭头看她,吓得路鹿如同考试作弊被抓包那样,条件反射地缩紧了脖子。
“我这么吓人吗?”
“可,可能,因为,我在发呆吧。”
“你刚才,是在笑我吗?”路鹿埋头玩着衣襟最末端的一粒纽扣。一旦接触上沙经理的目光,她就会不由自主为包括刚才那次在内的无数次偷看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