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高兴了,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子晋,好似真的能看出来何子晋长高了一般,叹道:“说的很是,看着好似确实是比以往要高一些。秋霜你瞧瞧是不是?”
秋霜侧着脸微微的看了一眼何子晋,笑着对着老夫人点了头:“奴婢瞧着好似是长高了。老祖宗莫要担心,大少爷长高了可是好事儿。”
“嗯,去让人在给你们大少爷多裁几套衣服备着。这长了个子,再穿这些个衣物就不大适合了。”
“是,老夫人。”
“等等,”老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腿脚快的要出了屋子的秋霜:“把我前两天得了的那匹纹绣找出来,给你们大少爷裁剪了。那料子过两天天气热了穿着正合适。”
秋霜眉梢动了动,点头回身去了老夫人司库找料子。
“老夫人,邹管事到了。”门外小丫鬟笑呵呵的进来传报。
“让他进来吧。”老夫人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想要走的意思的何子晋,对着小丫鬟点了点头,微微坐直了身子。
邹管事进了这个熏了香的屋子却是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伏身就拜:“奴才给老夫人请安了。”
“起吧,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被男人闯了院子以及这之后的一连串事情,老夫人是不太好意思在自己孙儿面前说的明白的。
“回老夫人的话,因着棋儿是在……所以,奴才斗胆想要去柴房瞧上一瞧。”
邹管事说的柴房自然不是大厨房那边儿的,而是就在老夫人院子里面的那间小柴房。
婉云原本并没有想到死的那个是谁,乍一听邹管事说棋儿的名字,呼吸一窒,脸色微微发白,双眼瞬间瞪大,死死的盯着跪拜在地上的邹管事。
好在因着婉云那矮小的身材,别人也根本就看不清婉云脸上的惊色。
原本婉云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其他的猜想,不过,若是死的那个是棋儿,那么那天闯进了老夫人院子里来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那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棋儿为什么会死,以她那天瞧见的景象,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自己碰死自己的主儿啊,莫非,是他杀?
婉云这么一想,一身冷汗瞬间布满全身,再次庆幸了当天自己并没有傻乎乎的站了出去。原本只是想着可能会尴尬,谁知道这是不是会救了自己一命呢。
婉云低垂下了头,目光闪了闪。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听见下面跪着的邹管事说要去小柴房看看,先是一皱眉头,不过随即不甚耐烦的说道:“去吧去吧,昨天倒是让秋霜她们把门锁了上去,你若是要进去,就自己去找秋霜要钥匙去吧。”
“多谢老夫人体谅,但,但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邹管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老夫人,干巴巴的开口说道。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着邹管事半晌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对邹管事有些不耐烦了。邹管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渍,却是连擦一下的想法都不敢有。
他不是真的不知道老夫人对这个事儿是有些许的忌讳,但是他这个口却是不得不开,何府上上下下的主子都在看着呢,若是这事儿不差出个一二三来,怕是他这个内院儿的管事别说还想不想做了,他一家老小怕是都要因着这件事儿而被主子责怪办事不利摊上责任的。
何子晋吹了吹茶叶沫子,淡淡的开口说道:“祖母不妨允了他,孙儿觉得,这事儿终究要查出原因,孙儿不愿祖母每日担惊受怕的。若是没有背后的黑手还好,若是有,祖母若是心软留着他,怕是会有祸患。”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一样,莫要惊扰了这院子里的其他女眷。”
“老夫人,仁慈。”
邹管事高声奉承的说道,微微对着何子晋的方向点了点头。
好话什么的,老夫人听的多了,并不是很在意邹管事这一句半句的,看着他并没有其他事情了,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天色有些阴沉,婉云跟在大少爷的身后往彭云斋走去,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有些隐蔽。
“你,认识那个丫鬟?”
何子晋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身前传了过来让婉云一愣,左右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有别人的存在,才知道大少爷的话问的是自己。
心下咯噔一下,看着没有半分停留意味的大少爷,婉云咬了下嘴唇,迈着小短腿儿追了上去。“奴婢,见过。”
“嗯?”
“奴婢刚进内院儿的时候,就是她领着奴婢进来的。”
婉云往外走了两步,从她的方向能够很清晰的看得到大少爷的脸色,却发现,这话说出来,她们家大少爷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婉云捏了捏手指又开口说道:“还有就是,那天您让我去给老夫人送东西的时候,奴婢也看见过她,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接着婉云就跟打开了发动机一般,闭了闭眼睛,小声而快速的把那天她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何子晋停了脚步,转身回头看着婉云眯了眯眼睛:“那个男人,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