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就等着陆旭回来,如果陆旭识趣,知道什么叫夹着尾巴做人,他可以考虑放陆旭一条生路,毕竟眼下所有的事,都还尚未发生。
但只要陆旭敢打南思砚的主意,他就会立刻送他这位二哥,和那位不知死活的陈小姐归西。
南思砚被陆承听的态度逗笑了:“她不过是喜欢你而已,罪不至死吧?”
他原本也只是想先发制人,跟陆承听告告状罢了。
这才夸大其词将温热的茶水,说成是滚烫滚烫的茶水。
他只想让陆承听离那位陈小姐远一点,再确认确认自己和陈小姐在陆承听心里的地位,孰轻孰重。
却没想到陆承听如此极端的包庇于他,甚至无所谓陈小姐的死活。
这让南思砚心满意足的同时,又觉得那位陈小姐大概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只是太过蛮横拎不清,不太值得人同情罢了。
陆承听不赞成南思砚的说法。
喜欢一个人,原本是没有错的。
陈曼玲错也并不是因为她喜欢了谁,而是她在以这份喜欢为借口,去肆意妄为的加害于无辜的人。
她明知道南思砚只是这小小茶楼里的平民百姓,就算是和陆承听之间有些什么,也该是陆承听主导,或胁迫。
但她却故意无视了这一点,不敢去找陆承听的麻烦,就想拿软柿子开刀。
原世界线里南思砚又是何其无辜,被陆旭那畜牲折磨的生不如死不说,还得受着她陈曼玲的糟践。
陆承听对南思砚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你太善良了。”
南思砚侧着脸,趴在桌面上,呆呆看着陆承听:“三爷,我没有那么好欺负,您这样会惯坏我的。”
陆承听却觉得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没有比南思砚更好欺负的人了。
南思砚大概看出了陆承听的想法,向他证明:“我今天就反驳了,我仗势欺人,还把那茶水反泼到了陈小姐身上。”
他笑道:“我觉得我还挺恶毒的。”
陆承听被他说笑了:“你能有什么错?你泼她是她应得的,算她活该。”
南思砚伸手,放在陆承听穿着军装裤的大腿上,心思又开始活络。
“三爷,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想歇着了。”
陆承听看着他那只不老实的手,挑眉:“不跟我回去了?”
南思砚摇摇头:“我怕见着司令,再说了,我今日刚被你那小青梅找了茬儿,心里难受着呢,不愿跟你回去。”
陆承听闻言,便站起身来,故意道:“那你早些歇着,我闲了再来看你。”
南思砚哪里是真的想让陆承听走?
他嘴上说着:“三爷您慢走。”
身体却诚实的很,连忙伸出一只脚来,踩在陆承听的军靴上,手也依旧拽着陆承听的裤子,不肯松开。
陆承听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哄着他些,陪着他在这碧水茶楼里过一晚上夜,堵住那些闲来无事就想看他热闹的人的嘴。
他弯下身,一把将南思砚从凳子上扛起来,往茶楼后院儿南思砚的卧房里走去。
“又有人传你闲话了?”他问南思砚。
南思砚被他扛在肩上,乐出了声,他戳了戳陆承听的腰,也不瞒他:“今日见陈小姐亲自登门来找我,那些人都等着瞧我笑话呢。”
“说您早晚一脚踹了我,看我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南思砚虽娇气了些,心里却不憋事儿,想什么说什么,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试探。
会提要求,会撒娇,实在招人喜欢。
南思砚小腹垫在陆承听肩上,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却坚持问道:“三爷,我还能继续得意吗?”
陆承听拍了拍他的辟谷:“尽管得意你的。”
窃玉16
碧水茶楼打了烊,大多数伙计都回了家,在茶楼里住的只有几个人,此时也都已经回了房间。
陆承听是第一次走进南思砚住的这间瓦房。
小的可怜,一张木板搭的单人床,一张堆满了油彩,头面,首饰的旧茶桌,一个用来装衣服的箱柜,和一个挂着三两件戏服旦帔的雕花衣架。
就这么两三件家具,就将这个房间填得满满当当,转个身都吃力。
南思砚点燃了挂在墙上的煤油灯,转身看着陆承听脸上不怎么好看的神情,叉腰道:
“三爷可是嫌弃我这房间又脏又旧又小,装不下你?”
又旧又小是真的,但其实很干净。
被褥洗的发白,还有隐隐的皂荚香,桌子上东西虽然很多,有些凌乱,但几乎看不见什么灰尘,青石地砖拖得像是抛了光。
陆承听摘了帽子,脱了外套,坐在南思砚的床边:“装得下,就怕你这床板不够结实,禁不住折腾。”
南思砚想到陆承听那间敞亮舒适的大卧房,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陆承听大抵是住不惯这样的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