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再客气,递了两只茶杯给她,让她帮忙清洗。
“我看他……和阿渡的眉眼极像。”
女人突然道。
林槐夏没出声,垂着眸清洗茶杯。
“小槐夏……你不会还想着阿渡呢吧?”女人轻轻叹口气,轻声道,“阿渡走得可惜,但旧人终归是旧人。你也该走出来了。不要因为旧人,亏待了眼前人呀。”
林槐夏抿着唇,含糊地应了一声:“阿姨,我知道。”
烧开的水壶呜呜作响,打断两人的对话。
女人沏好茶,端出屋。
客厅里变成了两个人,里屋的奶奶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看情况。
“桂芳,阿渡和囡囡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奶奶笑容和蔼,语气嗔怪地问道。
桂芳是女人的名字。
她拉着程栖泽的手,笑眯眯道:“阿渡啊,你和囡囡都长大了,阿婆高兴。你要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好囡囡啊。”
王桂芳一惊,看看老人,又看看程栖泽。她慌忙走过去,拉开老人:“妈,你又糊涂啦。这是囡囡的男朋友,不是阿渡。”
她转向程栖泽,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阿婆年纪大了,神志不清,总是认错人。”
“阿杜?”程栖泽微微蹙眉,疑惑地望向林槐夏。
“阿……杜哥是我家亲戚,奶奶她认错人了。”林槐夏心虚地扯了个谎。
程栖泽觉出哪里不对,却没深究。
“不说这些,你们怎么认识的呀?给阿姨讲讲。”王桂芳安顿好老人,拉着程栖泽坐下。
“学校认识的。”程栖泽淡声道。
他瞟了眼一旁的林槐夏,林槐夏有些难为情。
他还是第一次见林槐夏如此局促羞赧的神色,怪可爱的。
程栖泽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王桂芳惊奇:“你们是同学呀?”
“不是,”林槐夏不好意思道,“他是学校的投资人。”
说是在学校认识的并不准确。
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在酒吧。
她很少去那种地方。那天是舍友去找男朋友玩,央了她半天,她才陪着去的。
到了以后才知道,舍友答应给男朋友的兄弟介绍女生,才把她拽去的。
林槐夏本想离开,舍友的男朋友却遇见工作伙伴,两人一合计,两桌并一桌。
林槐夏就是在那里见到程栖泽的。
半明半暧的光线中,男人懒懒地靠在角落里。他抬起眸,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微挑的桃花眸底拓着冷寂。
林槐夏呼吸一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脸上。
那晚,她的目光全都落在程栖泽的脸上。
她知道,程栖泽看到了自己丢人的模样。但他什么也没说。
当时的林槐夏没想到两人还有机会见面。
隔天校图书馆落成仪式,投资方来参观。林槐夏作为建筑系研究生学生会副主席兼校图书馆设计者之一,承担了接待来宾的工作。
她没想到,投资方来的人是程栖泽。也没想到,他是程氏集团继承人。
那天活动结束,程栖泽主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一切都像是梦。
王桂芳听说程栖泽的工作,十分惊讶,不由地多看程栖泽几眼。
“这么年轻有为,小槐夏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林槐夏讪讪地点点头。
她知道王桂芳的意思。
“小槐夏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在外面打工遇到事故,阿婆一个人把她带大。现在阿婆也走了,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王桂芳叹口气,目光温柔几分,“好在她一直性子要强又开朗,从小就是我们的开心果。现在啊,总算过上好日子啦。”
“开朗?”程栖泽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看向林槐夏,怎样也无法想象出林槐夏“开朗得像个开心果”的模样。
在他印象里,林槐夏永远是安安静静,温温柔柔的。对谁都很好,对谁都很疏离。
“是啊,她小时候可调皮了。”王桂芳想起林槐夏小时候的模样,炯炯有神道,“人家小姑娘小时候穿着裙子都安安静静站那里,就她喜欢到处乱窜,还爬树给别的小孩子摘果子吃。被阿婆骂了就抱着阿婆的腿撒娇,阿婆没办法,只好买糖哄她。她倒好,吃到糖就笑了,鬼着呢。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为了骗阿婆给她买糖故意哭的。”
程栖泽听着,十分意外。
他完全想象不出这样的林槐夏。
王桂芳说得起劲,给他讲了不少林槐夏小时候的趣事。
程栖泽努力描摹出那个形象,却一点也想不出。
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燥意。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阿姨,别再说啦!”林槐夏脸颊通红,嗔怪地止住王桂芳。
王桂芳哈哈一笑:“看看,囡囡害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