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朝妻子挥了挥手,让她一会儿别碍事,其他话都懒得跟她多说。
小薛氏落在最后,幽幽叹了口气。秦锦仪有些忍不住了,上前对她道:“母亲明知道祖母和父亲都不爱听这些话,为何非要说出口?除了让父亲生气,让祖母也不高兴,还有什么用处?即使您是一片好意,也没人听得进去,反而叫您自己吃了亏。”
小薛氏淡淡地道:“世人本就是喜欢听好话,厌恶听不合意的话,谁也不能免俗。可为人处事,总不能只说好话吧?我也是怕你祖母、父亲只顾着跟长房赌气,闹得合家不宁,那于你们姐妹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二房本来就是依附长房,何苦处处跟他们对着干?”
秦锦仪道:“母亲也太高看长房了。我们二房虽没有爵位,但也不见得比他们差。他们不过就是仗着皇后姑祖母的遗泽罢了。可祖父也是皇后娘娘的亲兄弟,老姨奶奶与大姑姑至今还每年都得太后、太妃们召见呢,我们哪里就不如他们了?祖母、父亲最不喜母亲这么说了,母亲还偏不肯改口。长房何曾愿意帮我们姐妹?可母亲若为了长房,真的惹恼了祖母、父亲,又于我们姐妹有什么好处呢?”
她回头看向七岁的嫡亲妹妹锦春:“妹妹,你说是不是?”说完却将视线转到庶弟秦逊脸上。
秦锦春一脸茫然地点头。秦逊抿了抿唇,目光一闪,没有说话。秦锦仪盯了他两眼,就收回视线,满面期待地看着母亲。
小薛氏苦笑了下:“真是个孩子。罢了,说给你听,你也不明白。我们还是进屋去吧。”说着就往枯荣堂内走。秦锦仪跺了跺脚,回身拉了妹妹锦春跟上。秦逊低头紧随进屋,一直保持着沉默。
枯荣堂内,长房与三房众人纷纷落座,女眷们相互见了礼,小辈们都上前向长辈磕了头,也拿到了一份见面礼。
秦含真拿到了三份见面礼,分别来自三对夫妻。大伯祖父与大伯祖母许氏给的是一对羊脂白玉佩,瞧着跟秦锦仪腰间系的那个差不多。二堂伯与二堂伯母姚氏给的是一对白玉镯,三堂伯与三堂伯母闵氏给的是一个白玉锁,附带一个款式简洁的银项圈。
秦含真只需要扫一眼那群堂姐妹们的打扮,便知道这是秦家姑娘的日常标配,心知这几位长辈是不希望自己太过露怯,显出乡下小姑娘的土气来,丢了承恩侯府的脸呢。虽然这种态度叫人不高兴,但有好处不拿白不拿。秦含真礼数周全地收了下来,大大方方地道了谢,倒叫长房众人稍稍扭转了原本对她的看法,心想这孩子虽然打扮得村了些,言行举止倒是不村。
三房家境虽还算殷实,但跟承恩侯府是没法比的,拿不出玉佩这样的贵重礼物来。今日给侯府一众小辈准备的,全是秦柏亲自合了香药,再用模子制出的小玩意儿,用荷包盛了。侄孙们若是嫡出,一律赏了香药如意佩,庶出的则得了香药如意扇坠,比如意佩要小一些。至于侄孙女们,因为没有庶出的,统统都是香药珠子串的手串。这样的见面礼,虽然说不上贵重,但在京城豪门圈子里也并不失礼,幽香阵阵的,还显得颇为别致呢。
姚氏最是能来事的人,见到儿女得的见面礼,便笑着说:“从前只听说咱们家皇后娘娘最擅长合香,可惜家里小辈们没有一个得了真传,只好拿外头买的香糊弄罢了。不曾想今日倒是开了眼界,原来三叔也是位香道高手呢。”
秦柏微微一笑:“不敢称高手,不过是照着书上的方子,合些来玩罢了。皇后娘娘昔年未出阁时,才是真正的香道高手,我只是跟着学过些皮毛。”他又看向妻子牛氏,“你们三婶家里在香料上头,倒是家学渊缘。”牛氏抿嘴一笑,心情挺好的。
姚氏早从金象事先传回来的信里知道,牛氏之父早年是香料商人,也不明言,只一味奉承牛氏,哄得她开开心心的,三房上下也就跟着顺心了。堂中一片和乐融融。
可二房母子看着这个情形,就有些不顺眼了。薛氏惟恐天下不乱般,直接找上了大伯子秦松:“侯爷,弟媳妇有件事不明白,想要请侯爷说清楚。方才弟媳妇在院子里跟三弟妹拌嘴,固然是不对,可弟媳妇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自个儿乱编的,那可都是侯爷当年亲口说的呀!如今三弟妹说的,跟侯爷说的对不上号,侯爷难道就不打算说清楚么?若你当年真个冤枉了三弟和三弟妹,今日好歹也该还他们一个清白,是不是?”
枯荣堂中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