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海虹桥机场。
“卓伯伯,等签证下来,我和飞儿就过去,您还是先去吧。”卓文山执意送顾若和孟飞雨去机场,而他本来是明天的飞机去美国的,在顾若过来后,他便将机票退了,硬是要等顾若一起去!
顾若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只是说说,不肯真的过去——人与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随着时间,竟也慢慢变淡了!
又或许,当年的信任,本就是有条件的。
“好,我这两天就去。到了美国再给你打电话。”卓文山低头想了想,这才点头应道。
“若若,你一定要去看宁宁啊,你方姨是为了你才会出事的,就算你和宁宁以后不再可能在一起,去看看他,也是帮你方姨了一桩心愿不是!”接连而来的打击,让卓文山失掉了那文人从商的儒雅风度与一惯的丛容淡泊,言语里的步步紧逼,让顾若在压抑、自责里喘不过气来。
却也让飞儿无法再以旧日的目光去看待这个曾经敬重而喜爱的长辈,虽然经受了打击会使人性子大变,而突发的变故却让他商人的本色尽显无疑:他有意无意的就将方姨意外的责任全推到顾若的身上,死死的将顾若困在不停的加深内疚里,以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卓伯伯——”孟飞雨正想着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这个伤心的老人,而又让他明白,顾若不是他要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的责怪,顾若不该承受、也承受不起!
难道,真要让她家破人散,他才满意吗?
“飞儿!”顾若制止了她。
“卓伯伯,你放心,我说了会去,就会去的。方姨的事情,我,很对不起!我会完成方姨的心愿,帮助卓宁振作起来的!”顾若对卓文山淡淡的说道。
他的意思,她懂。
飞儿的意思,她也懂。
她自己该怎么做,犹豫再多、痛感再深,也终是要决定。
在卓文山深深的注视中,顾若拖着行李,和孟飞雨一起转身进了登机通道。
“飞儿,别怪他!他现在,只是一个失去妻子,又将失去儿子的老人而已。”顾若轻轻的说道。
“莫总?莫总!”北京的媒体发布会上,莫离突然看着门外发起呆来,北京分公司经理轻声提示着,稍后的记者问答就要开始了,他需要再看一下采访通稿。
“这里就交给你了,江城那边有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莫离站起身来,抱歉的与各媒体点头打了招呼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原订的专访行程全部搁浅。
“瞿特助,总部怎么回事,莫总的这次行程是预定了很久的,怎么会突然有事让莫总回去呢?”汪新急得团团转,稍后的人物专访才是这次媒体见面会的重点呢,他却不管不顾的拍拍屁股就走人。
“突然有事?没有啊!有事我也会让徐莹提前通知你呀!现场怎么回事?”瞿昙诧异的问道。
“莫总在现场专访会上突然离席,说是江城有急事找。”汪新也一脸的莫明:这连瞿昙都不知道的事情,会是什么?
“现场怎么样了?”瞿昙的第一反应便是莫离离去将带来的严重影响,他们这些人要做的,便是尽力救场。
“莫总刚刚讲完话,现在是市场部的万总在发言,接下来就是莫总的个人专访了,这可怎么办?一会儿不见人,人家不说他耍大牌、没诚信吗!”汪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瞿昙当机立断,打断了汪新的话,直接说道:“你就说总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莫总心急娇妻,赶回了江城。我马上将公关部事先准备的采访题纲发给你,你代替莫总接受采访!另外,我再转一份莫总与少夫的一些生活照和工作照过去,现场你安排一下!”
瞿昙立刻挂了电话,让自己的秘书整体资料,十五分钟就将资料发了过去:还好这些资料,他都是让公关部剪辑好了,随时备着的。
事后,瞿昙又提供了些对莫离形象有利的私家密事,爆料了他读书时的和与顾若结婚时的珍贵照片,这件事才算圆满的揭过一章去。
而莫离疼老婆的形象,也在业内传了开去。
而丢下这个烂摊子的莫离,自己也不知道倒底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只觉得一阵心慌,似乎回去晚了,就会发生大事一样。
找人换到最近的一个航班的飞机后,到江城也是晚上10点了。
8点半,江城天河机场,一号出站门。
“顾若,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人的一辈子很短,没有几个人、没有几件事,可以让你一再的错过。”下了飞机,孟飞雨紧握着顾若的手,沉沉的说着。
她知道,在看了方姨的尸体后,在见了卓文山的世俗与苍老之后,顾若早已被自责打破了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飞儿,一条生命走了,不论我们做什么,都已经无法回来!也没有人会怪我、怪莫离会做那样的决定!可是,我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至少,我无法再坦然的面对他、坦然的面对以后的生活。”顾若低低的说道。
这次的自我放弃比上次的被动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