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杀红了眼!”
洛州城内,已经化身为修罗地狱。
融离一身白衣染血,左手执刀,右手持剑,一路走来,看到骑兵便杀,而那些骑兵们也都集结于街上,如临大敌一般,严阵以待的面对融离,骑兵头目喊道:“杀了他!大人重重有赏!”
所有骑兵大吼一声,纵马上前将融离围住。
融离眸中古井无波,红色的血丝弥漫在那双星河美目之中,他长身而立,便以一己之力,迎上千人。
洛州城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血雾,南河之上,那个曾经赛龙舟放花灯的清澈河面,漂浮了一层尸体与断肢,河水被染成了猩红色,昏暗的日光再也照不见河底。
百姓们信奉的那位河神,若真的存在,他看到了吗?他难过吗?
极为讽刺,无人知晓。
直至黄昏时分,刀光剑影之声才逐渐消弭。
融离站在千人尸堆前,一袭白衣已成血色,刀与剑柄都深深的陷进了双手虎口之中。
洛州城内,寂静无声,浮尸满城。
融离便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眸中怔然,久未动身。他忽然想起在覃山寺时,住持与他说过的话。
“融离,你生来便是凶煞之命,一生注定孤寂,要经历不知多少生离死别。但你不能认命,亦不可认命,你定然有能力改变如此荒唐的命数。”
融离此刻迷茫了,这句话真的对吗?他如果有能力改变,为何洛州城会变成今日这番模样,为何他遇到的人,都在以各种方式离开人世,就好像他这一生是早已□□控安排好的,被千斤巨石碾在地上,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融离扔下手中的刀和剑,转过身。
叶声此刻便站在他面前,她看着融离近在咫尺的容颜,是从未有过的心如止水,这个曾令她执着又朝思暮想的人,曾让她用尽浑身解数也想挽留的人,甚至连做梦都妄想得到的人,现下这一刻起,通通释然了。
“是我错了,那一日,我不该将你带回左府。”
叶声看着他,静静的叙说着:“你是天上遥不可及的九婴神君,于凡间亦是我看不透的凡身。而我一个小小妖仙,却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心中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与你接触过多,可我不听,我总以为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想追逐你,想看你高兴,想让你喜欢我哪怕一点点。若是我知道有这一日,我不会执迷不反,最终酿下大祸。”
“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从今往后,我将再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避而远之,恭而敬之。”
叶声缓步上前,伸手拽下了融离腰间的羊脂玉佩,将其狠狠的砸在地上,碎成玉屑。
融离微微垂首,他只觉方才一阵风过,撩起了衣摆,亦将腰间的玉佩吹落在地,瞬息间,支离破碎。
融离弯下身子,拾起碎玉,朝着左府的方向走去。
当他踏入熟悉的竹院时,愣住了,那几株去年种下的桃树苗,此时已经结了果子,融离踏步上前,下意识的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粉嫩的果实,心底熨烫。
是软的。
飞升 五陵神殿是什么?
融离从记事起, 便生活在覃山寺。
住持教他习字,与他讲佛,抄写般若心经, 传授他佛渡众生之理。
“生我养我,害我弃我之人, 佛渡吗?”
住持怔愣, 良久才看着幼时的融离, 问道:“你知道有人害你,将你弃于寺中?”
融离点头, 指着自己的脸:“凶煞, 恶鬼。”
住持那时便知道, 眼前的幼童,不是普通的幼童,过于聪慧机敏,也过于凉薄淡漠。
一切的起源要追溯到融离出生时,宫里出现无端祸乱, 一夜间莫名病死数十人,国师卜算国运才知,有凶煞降临, 且是未出襁褓的皇子, 此言论一出,后宫人心惶惶, 贵妃为保身份地位,连夜将融离送至宫外,弃在覃山寺门口,然不久后,贵妃郁结身亡, 与此事相关的人亦纷纷陪葬。
凶煞恶鬼的传闻便在宫中传开,不乏有人借助此言论,将脏水泼在融离身上,亦有人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前有覃山寺一夕湮灭,后有洛州城惨遭屠城。
是命运使然?还是人心不古?
到底是凶煞之命作祟,还是人为祸乱致使,已是无从分辨,但唯一的目的,不过是坐实他恶鬼凶煞的身份,加以屠戮杀人罢了。
※
十年后,昆仑山脚下的一处山林中,小土地正在地上费劲的用杖子刨坑儿。
小鲤鱼在一旁打滚笑道:“你挖了几天,怎么还没挖好?”
小土地闻言气的扔下杖子,坐在地上抹汗,指责道:“还敢说风凉话,要不是因为你现在太胖,我和叶声至于轮番上阵帮你挖水池吗!”
“我可没胖!我只是一不小心变大了一点。”
小鲤鱼反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她属实不小,一下变成了大鲤鱼,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