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不理解,一米八的大床呢,还不够他们两个人折腾?
霍砚舟将抽出的身份证又插回去,“换一家。”
“这几天县里搞文化节,附近的宾馆早都满员了,我这一间还是下午才退的房。”
阿姨没说谎,关于文化节的事阮梨也知道一点,刚刚几步路,霍砚舟挺括的白衬衫已经被浇透半边,贴在身上,印出线条流畅的肌理。
阮梨蓦地垂下眼,耳尖通红。
“特殊情况,就……就这样吧。”
她知道霍砚舟想换一家的原因,如果她不表态,霍砚舟一定会继续找其他地方。
但外面的雨太大了,不安全,他这样湿着衣服也容易生病。
身后又有人推门进来,显然也是来找地方住的,阮梨直接抽走霍砚舟的钱夹拍在前台的大理石面上,“就这间,我们要了!”
霍砚舟抬眼看她,故作豪气的女孩子大概还不知道,她整个耳廓已经红透了,连凝白的脸蛋都透着薄薄的绯色。
像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最后一间大床房在三楼,走廊上铺着有些发旧的暗红色地毯,阮梨在边角处看到了被烟头烫出的洞。
霍砚舟大概这辈子也没住过这种条件的酒店吧。
房门推开,潮湿的空气裹着一点霉味,房间里设施简单,一张占了三分之二空间的大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甚至连张小沙发都没有。十峮15227五二八1
这多少让阮梨有点意外,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是不是有些冒失。
“今晚……”
“你睡这儿,我去车里睡。”
雨水倾倒在玻璃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水痕,阮梨脑子里涌现出好多条因暴雨被困车中的新闻。
“雨太大了,车里不安全。”她理性分析,看到霍砚舟身上湿掉的衬衫,又将视线落在别处。
“先不说这些,洗个澡,把衣服吹干。”
霍砚舟说话还是这么简明扼要,但阮梨有点不自在。这点细微的不自在被霍砚舟精准捕捉,他难得又多解释了一句:“预防感冒。”
毫无旖旎色彩的四个字,却偏偏滋生出些欲盖弥彰。
阮梨是很尴尬,但霍砚舟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还是您先……”
“车里有备用的衣服,我下去拿。”
霍砚舟把这一方不算宽敞的空间完全交给了阮梨,门锁带上,阮梨终于轻舒了一口气。和霍砚舟同处一个空间,压力真的太大了。
湿乎乎的裙子黏在腿上不舒服,身上也有点冷。阮梨走进卫生间,找到吹风机,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响起,阮梨在走神。
二十四个小时不到,她居然又和霍砚舟住在了酒店的同一个房间。
阮梨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霍砚舟撑起西装外套,将她虚虚护在身前时,她鼻息间洁净清冽的男性气息。
她和霍明朗都没有靠得那么近过。
脸颊有点烫,阮梨按掉吹风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盥洗台前的镜子映出女孩子姣好的一张脸,只是从前凝白的脸蛋红扑扑的。
不会是感冒了吧?
或许她的确应该马上冲个热水澡?
霍砚舟这一趟去的有点久。
有故意的成分,但也确实拿回来不少东西。
换洗的衣服,一次性四件套,两桶泡面,一罐婴儿霜,纸杯和感冒药。为他找这些东西的时候,旅馆的阿姨还在喋喋不休,说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办文化节,她才不会准备这些东西。
霍砚舟给了她双倍的房钱,请她再烧一壶热水送上来。
阿姨开心了,不吐槽了。
推门进来,将袋子放在有些褪漆的木桌上。房间的隔音不好,卫生间传来沙沙水声,霍砚舟转头,隔着青白的帘子,一道曲线婀娜的剪影。
他蓦地低眼。
阮梨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但桌上多了两个袋子。探头看过去,居然有不少东西,外面这么大的雨,阮梨好奇霍砚舟是从哪弄来的这些。
正琢磨着,房门被推开,霍砚舟走进来,身上多了件干爽的外套,只是里面的衬衣还湿着。
“我去冲澡,你饿了就先吃。”
很正常的对话,听起来却奇奇怪怪的。阮梨不想深究,只点点头。
霍砚舟微顿一步,看她湿漉漉的头发,“袋子里有新毛巾,把头发擦干。”
人进了卫生间,阮梨偷偷去看。他刚刚说话的样子好像个大家长,转念想想,也没错,他的确一直都扮演着“大家长”的角色。
卫生间的灯再度亮起,阮梨整个人蓦地僵在椅子里。
霍砚舟修长的身形落在帘幕上,他正在抬手解衬衫的扣子。那道侧影里,连男人的喉结都勾勒得清晰。
阮梨从前不理解这种设计,好端端的卫生间非要做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再欲盖弥彰地用一面帘子遮起,图什么?
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