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过来?”
“啊?”
“很近,十分钟车程,我来接你。”
暮春的京北已经开始转暖,昼夜温差却依然很大。莹白路灯将方寸之地映亮,沿路的两家24小时便利店灯火通明,空气里隐隐有玉兰馥郁的香气。
阮梨觉得有些事情开始脱轨,她身体里那个小疯子像是被放了出来。
譬如此时此刻。
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霍砚舟的邀请,正裹着一件深咖色的大衣站在君庭的大门外。
那辆库里南在将她送回来后又开回了张家庄园,这会儿正稳稳朝她的方向驶来。车子在路边停靠,后门已经从里面被推开。
“不是说到了再下来。”
“我……也刚出来。”阮梨匆匆俯身上车,要怎么解释她换好衣服待在房间里坐立难安的心情?
她解释不了,也不想解释。
“冷不冷?”
“还好。”
司机显然听懂了这段对话,无需霍砚舟再开口,已经将车里的空调打开。
一时无话,又有第三个人在,阮梨转头看向车窗外,缓解和霍砚舟同处一个空间的紧张。
诚如霍砚舟所言,车程很近,不消片刻便抵达目的地,车子从白色的拱门驶入,行了一段僻静小路,在一处临湖的私人会所门口停下。
私密性极好的地方。
司机熄灭引擎,躬身下车,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阮梨和霍砚舟两个人。
“想清楚了?”霍砚舟问。
会所外还停着几辆豪车,其中一辆酒红色的法拉利格外拉风。阮梨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她知道,下了车,走进那扇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霍砚舟的“要不要过来”并非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如今晚他在水榭六角亭问她:敢不敢?
似是看出她又生了犹豫,霍砚舟开口道:“当然,你也可以当作今晚只是来认识几个朋友,孙缓是孙媛的哥哥,你应该不陌生;许荡你已经见过了;另外两个,一个叫周敬之,一个叫贺清辞。”
京北的周家和贺家。
阮梨犹疑,“你们聚会,都没女孩子吗?”
“嗯?”
蓦地,霍砚舟眼底浮起些许笑意,“以前没有,以后——应该就会有了。”
他是在说,她是第一个么。
阮梨轻轻摩挲着皮质座椅的边,乌软眸光亮澄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
“今晚……”阮梨咬唇,欲言又止,话还没说出来,她自己先脸红了。
“今晚在露台的时候,你说你全凭心意做事的话……你……”
“你确定要和我在车上聊这个?”
阮梨轻啊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车里聊这个。
“车里,有什么不同吗?”
“阮笙笙。”
又是这三个字,被霍砚舟沉磁的嗓音咬在唇齿间,有种莫名的缱绻。
阮梨大概不知道,她红着的脸和眼底闪躲的神色早已经将她出卖得干干净净,霍砚舟知道她想问什么——关于那个吻。
“知道你今晚没有推开我的后果吗?”
阮梨根本不敢看霍砚舟的眼睛,只是轻嗯一声。
她默许了他的行为,没有排斥他的亲吻,等同于告诉霍砚舟这不是她的底线,甚至……他还可以对她做更过分的事。
他……会么。
阮梨纤长的眼睫轻颤,在下眼睑处扫下一片影翳,她听见霍砚舟开口,温沉的声线。
“在车里,我不保证只亲你。”
霍砚舟这样端方贵重的人, 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
在阮梨的惊慌中,霍砚舟已经下车,从车尾绕过。
另一侧的车门被拉开, 他在车边站定, 朝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 骨节明晰,掌骨微扣, 白衬衫压在白皙清瘦的腕间。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 男人眸光沉静, 不催促亦不强迫。
只是邀请, 请她到自己的世界去看一看。
阮梨犹豫一瞬,抬手, 指尖甫一相抵, 就被霍砚舟攥紧。看似如玉骨的手, 掌心却温热, 指骨收紧, 一点点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会所门外,身形修挺的男人倚在门边, 穿黑色毛衣和长裤,冷白皮, 眉眼间浸着旧时世家贵公子的熏陶和气度, 温和清俊有, 懒惫顽劣也有,总之担不上清风朗月、风骨卓然这样的美好词汇。
待走近, 阮梨才清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兴味, 对方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周敬之, 久仰大名。”
阮梨不理解他的措辞,正想把另一只手从大衣兜里伸出来,却被霍砚舟轻轻捏了下指尖。
霍砚舟微凉的视线朝周敬之瞥去,“很闲?”
周敬之也不恼,收了手,眼底笑意灼灼,“你不来,凑不齐人,当真很闲。”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