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羞耻了。
明婉珍不疑有他,笑着起身,“我去厨房看看,听说今晚有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和雪梨银耳盅。”
待明婉珍离开,空落落的客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阮梨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发那两条消息,难道不是让我来救场?”
阮梨哑然。
其实最开始发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要把消息同步给霍砚舟,以免穿帮,可来的路上思绪繁杂,反反复复想着这些事,阮梨也才惊觉,她是想霍砚舟来的。
好像只要他在,无论多复杂困难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让她很踏实。
“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爷爷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样。”阮梨有点急,声音便有些压不住。
“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件事?”
“那……”
“云母笺老纸?二楼的书房应该有。”
阮梨:“?”
霍砚舟已经起身,阮梨蓦地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那麻烦六叔帮我找找,我急用。”
“不客气。”
“……”
演技真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书房的门刻意没有关,但足够他们小声交谈而不被其他人注意到。
“退婚的事是冯莺自作主张,目前这个家里只有二哥和我知道。”
霍砚舟开门见山,不过两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阮梨震惊地站在原地,冯莺……她怎么敢的。
霍砚舟显然看出她的疑惑,“你应该知道,冯莺从一开始就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但父亲喜欢你,她只能认下。”
“霍明朗有个大学同学叫方依?”
阮梨点头,“是他的前女友。”
“方家经营快消品,在东南亚一带的生意做得很大,前两年开始布局国内市场。方依是方董的独女,前段时间刚刚回国。”
他点到即止,相信阮梨能听明白。
“你的意思是……冯莺想让霍明朗娶方依?”阮梨清秀的眉头皱起。
诚然比起她,方依更合冯莺的心意,是更理想的儿媳人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霍砚舟的视线凝在阮梨身上。
他当然知道哪里不对,却私心地并不想说。
“冯莺这么做,不怕爷爷责怪吗?”
“父亲或许会责怪,但如果真的能和方家联姻,对霍家百利而无一害。”
好残酷的事实,霍砚舟就这样直白地剖露在她面前,阮梨乌软的眸光一暗。
原来,到最后会被舍弃的只有她和阮家。
弱者注定要被牺牲。
“其实你也有更好的选择吧。”阮梨开口,音色温淡,“冯莺都可以不顾爷爷的责怪为霍明朗物色更好的结婚对象,何况是你。”
“我怎样?”
霍砚舟的眸光沉凉,就那么一瞬不瞬地压下来。
“想嫁给你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你选我,别说是最优选项,连一般都……”
“阮梨。”霍砚舟打断了她的话。
将这件事摊开来讲是迟早的,但让她这样自轻却从来不在他的初衷里。
阮梨像是陷在了无边失落的情绪里,唇角牵了下,“刚刚和爷爷聊天,爷爷言语间都是对你的爱重。你是他最骄傲的儿子,你说如果他知道我们的事,会不会觉得……”
手腕蓦地被捉住,阮梨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霍砚舟扣着手腕抵在墙边,他另一只手顺势贴在她的腰后,将她完全禁锢在他的怀里。
书房的门还敞着,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阮梨抬眼,眼底满是惊慌,“你……”
“我不许你这样看轻自己。”
轻而温沉的一句话,带着霍砚舟式的不容置喙和不可反驳。
他不许,就是不可以。
霍砚舟湛黑的眼底压着晦色,沉暗不明,似有滔天巨浪被遮掩于下。
“霍明朗不知道。”
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最不想解释清楚的一句话,带着自己的私心,卑鄙地想要他们之间永远有误会。
可他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那样说自己。
阮梨怔怔,眸底恍然,“什么?”
她像是没听清。
“霍明朗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他如今人在比勒陀利亚,以为这次去非洲只是一次正常的外派。矿区前不久采出一颗重达10257ct的浓彩粉钻,他求到我这里,想买下这颗钻石送你。”
一段话说得清楚,于霍砚舟而言却是此生都未有过的艰难。
阮梨眸低是近乎茫然的情绪,听着霍砚舟一字一句的解释,他嗓音挟凉,像是压抑着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濯黑眸底沉稠如墨。
“阮笙笙。”
他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