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怎么办?要不要让高医生过去?”
“阮梨在。”
听筒里蓦地安静下来,半晌霍静干巴巴的声音响起:“打……打扰了。”
阮梨:“……”
挂断电话,霍砚舟垂眼看身前的女孩,看她白皙的脸颊一片绯红,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可不可以帮忙?”霍砚舟轻声问。
“啊?”阮梨抬眼。
“帮我涂药。”
“哦……”
两人重新回到客房,老宅的住家医生已经将上药的方法和次数写得明明白白。其实并不难,至少比拼接那些精贵的文物碎片容易得多。
可阮梨却有些控制不住地手抖,这双手修复过价值连城的国宝,如今却好像没办法拿稳一瓶止疼消肿的喷雾。
“会不会很疼?”她又一次问。
“不会。”
“真的?”
霍砚舟勾唇,“如果很疼的话,小阮医生预备怎么办?”
阮梨微怔,什么小阮医生……她才不是!
不能再逗她了,否则无异于自讨苦吃。霍砚舟安抚地点点头,“没关系。”
阮梨咬唇,将喷雾口对准交错的伤痕,轻轻按下,清苦的药香一瞬弥散开。
上完药,霍砚舟伸手去拿衬衫。
“这样晾着会不会好得快一点?”
“你不介意?”
“……”阮梨偏过头,避开霍砚舟投来的视线,“不……介意。”
很轻的三个字。
这么一折腾,已经凌晨。阮梨将药和纱布收拾好,正要提起纸袋,却被霍砚舟叫住。
“笙笙。”
她抬眼看他。
“今晚自己睡主卧,可以吗?”
“……”
霍砚舟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眸底带了浅浅笑意,“不能碰水。”
“……!”
听懂霍砚舟言下之意的一瞬,阮梨拉开房门,几乎落荒而逃。
重新回到主卧,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手机屏幕亮起,是霍砚舟发来的消息:【我就在隔壁,不用害怕】
阮梨:【哦】
霍砚舟:【晚安,阮笙笙】
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五个字,可阮梨看着,竟看出了别样的温柔。
唇角不自觉翘起,她给他回复:【晚安,霍砚舟】
在心底同样轻轻念过一遍。
按掉壁灯,房间里陷入暗色,霍砚舟的那句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好像仅仅是知道他就在隔壁,她就不害怕了。
可睡意今晚离家出走。
思绪变得格外活泼。
阮梨想着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想那一次霍靖诚生日她和霍砚舟的每一次交集。
想起永安江的花灯。
想起大雨里的青溪古镇。
想起那个夜晚,霍砚舟坐在车里,一池暗影,他偏眸,眉眼矜冷清贵,说娶她。
……
他们第一次亲吻是在露台,霍砚舟气急败坏地问她是不是心疼霍明朗。
第二次是今晚,在霍家老宅的书房,霍砚舟问她这样的霍明朗她还要不要。
第三次,也是今晚……
还有,他怎么总问起霍明朗。
一个荒诞的念头蓦然在脑海中闪过,于纷杂的思绪中难辨源头,却被阮梨捕捉到了。
凌晨一点,阮梨给孙媛发消息:【在吗?】
孙媛:【你还没睡?】
孙媛:【做了?】
阮梨:“……”
【。】
孙媛秒懂。
【好吧】
【霍砚舟是不是不行?】
【放着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老婆,居然能忍住不碰】
阮梨没说霍砚舟受伤的事,霍砚舟那句“不能碰水”到现在还让她耳尖发烫。
明明那么正经的一句话。
犹豫半晌,阮梨又在对话框里输入。
【圈圈,我忽然有个很离谱的念头】
【我觉得,霍砚舟好像有点喜欢我】
翌日中午, 茶餐厅。
孙媛约了阮梨一起吃午饭,有些事电话里根本说不清,孙媛打算面对面亲自拷问。
阮梨昨晚睡得晚, 今天上午又一直在忙, 这会儿终于闲下来, 离家出走的困倦也渐渐开始归为。
她打了个哈欠,泪眼蒙蒙地看着对面一脸兴奋的孙媛。
“啧啧, 要不是知道你俩还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 我都要以为你们昨晚这是大战了三百回合呢, 你居然困成这样。”
“……”阮梨脑子清醒了一点, 捏着温热的柠檬茶抿了口,眼神有些闪躲。
孙媛多了解她啊, 当即就凑近, 眯起一双狐狸眼, “说说, 你那离谱的感觉。”
阮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