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棠没再答话,摸着腕上雪白透亮的菩提手钏,不知在想些什么。
耽搁了这一会儿,抵达雍州别院时,其余几位都已先到了,正在分隔的天然汤池里躺着,身旁或多或少有美人陪着。
众人见他来,都直起身迎接:“二爷可算是来了,这些美人可都等急了。”
“府中有些事稍耽搁了会儿。”他走至空出来的汤池,朝柴胡使了个眼色,“让诸位久等了。”
没人敢真怪他,只是玩笑几句便过去了:“听闻二爷前日在京郊拦了姜家的马车?”
柴胡已将屏风搬来,萧青棠隔着屏风朝外道:“有这事儿。”
“我听人说是为了姜家那傻子。”另一人兴奋道,“如何,那傻子长得如何?”
“貌若无盐,不值一看。”
“怪不得二爷网开一面没将人掳走呢,原来是为这?”众人皆笑。
萧青棠没再回答,扔了腰封要踏进汤池。
突然,一位婷婷袅袅的美人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身上只着一层轻纱,若水浸湿,便能瞧见纱下光景。
“奴伺候爷汤浴。”美人声音如黄鹂婉转,低垂着眉眼,上前两步,为萧青棠宽衣。
萧青棠并未拒绝,褪得只剩一件衬裤后,踏进浴池,阖眸靠在浴池边缘,一动不动如同磐石。
美人偷偷扫一眼他腰间的肌肉,没有贸然下水,而是跪坐在一旁,拿着水瓢轻轻往他身上浇浴。
夜色渐深,屏风外暧昧声起,美人不由面红耳赤,可抬眼一瞧,池中人仍旧不动如钟。
直至外面消停,男人也未动一次,汤泉朦胧水雾下似乎什么变化也无。
脚步声渐近,那几个纨绔子弟到了屏风外,轻声探:“二爷,二爷?”
“回几位爷的话,二爷似乎睡了。”美人答。
“那便罢了,叫他睡去,你好好在一旁伺候着。”
凌乱脚步声走远,美人收回眼神,看向汤泉,跃跃欲试半晌,终是没有下水,老老实实跪坐在汤泉旁,继续为池中男人浇浴。
天色渐亮,萧青棠缓缓睁眼,哗一声从水中起身,美人也忍着膝上的刺痛立即跟着起身,拿了长巾为他擦身更衣。
“你这几日跟着伺候。”男人突然开口。
世人皆知萧家二爷性情古怪不好伺候,却也知二爷大方,乌金院最为好进。像她们这样出身的,留在此处也不过是被人玩弄,若是能进了平南侯府,即便是妾,多少也算半个主子。
美人一喜,当即跪地叩谢。
萧青棠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喜恶,不过这几日无论的确去哪儿都将人带上了,且只带了这一人。
他生得不错,长眉锋利,凤眸狭长,天生一股王霸之气,嘴角却总似笑非笑地勾着,柔和了几分眉眼之间的戾气,让人看着,总觉得他是因为自个儿才会如此的。
临走前一日,美人又是一夜在池边跪着。
她早跪够了,若不是忌惮着萧二爷平时的名声,她早就迎上去了。
眼见着天越来越亮,美人终是按捺不住,悄悄打量男人一眼,探出足尖慢慢踩入池中,轻轻朝人游去。
“好香啊。”萧青棠突然开口。
“爷何时醒的?”美人含羞带臊,轻咬贝齿,“奴抹了些香膏,爷闻着可觉着刺鼻?”
萧青棠缓缓睁眼,眯着眸子直勾勾看着美人:“你是故意来勾引我?”
“并非勾引,只是心悦二爷已久。”美人往又靠近一些,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他抬手,捏住人下颚,轻启薄唇:“喜欢我什么?”
美人照着平时的话,含情脉脉道:“二爷出声高贵,又生得仪表堂堂,天底下没有几个女子不会动心的。”
“既这样喜欢我,怎会不知我不喜旁人弄脏我的汤泉?”
“噗通”一声,美人砸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守在外面的柴胡听到响动,匆匆进门,不慎对上美人瞪大的双眸,惊得背后出了大片冷汗,迅速跪下:“小的贪睡不查,请爷重罚。”
萧青棠从水中踏出,随手披了长袍随意一系,大步往外去,只留一句:“回府!”
柴胡不敢多言,急急跟上。
赶至乌金院,已要正午,日光正好斜晒在雕梁画栋的院落里,里面传来阵阵清脆的憨笑声。
柴胡心中一惊,来不及通传,人已进了门,大步往东厢房去了。
笑声戛然而止,萧青棠虎口卡住姜溶下颌,单臂将人举了起来。
人是他弄来的,现下惹了爷不快,他也就完了!
柴胡吓得哆哆嗦嗦几乎要跪下,却见姜家小娘子够着脖子,撅着嘴,在二爷脸上亲了一下。
还生气吗?不应该呀,平日里只要这样亲亲娘,娘都不会生气了呀。
姜溶抬眼,点漆黑眸直视狭长凤眸左看右看,又嘟着嘴,伸出脖子。
在要触碰到那片冰凉脸颊时,嘴被捏住了,她一下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