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还真让边院长猜对了,陛下因为蜀王之事,对所有皇子都起了疑心?”
吕衡此前并非天子近臣,不然也不至于跟着云舒来了西州。这和发配也相差不了多少,若按常理来说,来了西州,几乎就表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京都那个名利场。
但边实却不一样,他毕竟是做过太傅的人,自然比吕衡更加了解承安帝的为人,也更能分析出对方会做出的举动。
吕衡虽然也不指望皇家能顾念多少亲情,但心中还是有些发凉。
皇子们因为猜忌,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这当中会衍生出多少腌臜事,简直不敢想象。
而且这当中最无辜的就是自家殿下了,兢兢业业平定西域,嘉奖没有就算了,现如今还要被幽禁调查,简直让人寒心到了极点。
吕衡叹了口气,经此一遭,在封地的这些皇子,怕是再难入承安帝的眼了。
好消息,其他皇子们都没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了。
坏消息,这里面也包括自家殿下。
云舒看了眼之前没来得及喝的茶,茶虽有余温,但云舒已经失了饮茶的兴致,淡淡道:“据说云泰被处死了,凌迟一千刀,行刑两日后于幽禁处咽气。”
即便吕衡见多识广,也被这条消息惊到了。
“何……何至于此?”
行刑两日后才咽气,那这一千刀就是硬生生的活剐啊!
即便是谋逆之罪,也已经数百年不用此等极刑,更何况受刑那人还是皇子。
何至于此啊!
云σwzλ泰便是除夕之夜围攻皇城试图夺位的十皇子,当日有萧谨行与西州军护驾,云泰所领的叛军很快就被镇压,云泰也被抓获,但朝中对于他的处置一直颇有争议。
有人认为毕竟是皇家子弟,杀人不过头点地,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赐死就好,也算留个体面,维护皇家的脸面和尊严。
但也有人认为,如此恶劣的弑君弑父夺位之人,必定要昭告天下严惩不怠,让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心生惧意,不敢造次。
承安帝出于何种心态,将人关起来数月没处置,云舒无从得知。但此次将人于幽禁处凌迟,还剐了一千刀,想来是将在蜀王云珀那边受的气,尽数发泄到了云泰身上。
吕衡叹了口气,“臣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
承安帝性情变了许多,至少比云舒所认识的那个,躁狂心狠得多。以前即便承安帝对皇子们多少有些疏忽,但也不至于像如今一样,被人挑拨两句,就将所有皇子关押起来。
甚至于对云泰施以极刑。
云舒敲了敲桌子道:“父皇可能已经被五石散影响了心性。”
帝王虽多疑,但以承安帝往日里在乎名声的做法来看,不应当出手如此狠辣。
承安帝吸食五石散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即便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无人再敢进言,因为之前谏言的言官已被处死数名。
吕衡诧异地看了云舒一眼,“殿下知道这五石散?”
“了解过一些。”
“五石散极易成瘾,原先也确实是一味药,但因副作用太大,后药方被医者弃置不用。
据传服此药者,眼前会出现幻象,感觉自己飘飘欲仙且精力充沛,同时极易大喜大怒大悲,但长此以往有损害身体根本。”
这五石散其实就是一种毒-品,很容易令人丧命。
吕衡以为云舒是在得知承安帝吸食了五石散才去查的资料,于是叹气道:“殿下如此敬重陛下,为陛下着想,但陛下却怀疑殿下,实在是令人心寒。”
云舒:“……”
倒也不必,他真没觉得哪里寒心了。
云舒是没觉得寒心,但是其他人却不这般想。
除了五皇子云瑞、十二皇子云琅束手就擒,愿意接受盘查外,其余几位原先还打算继续观望的皇子,也在蜀王之后纷纷自立,虽没有直接登基,但是意思也很明显了。
——他们不服。
而不直接登基,不过是为了以后史书上写得好看一些罢了。
六皇子云玮在禁足几个月后,也随着哥哥弟弟们一起上了就藩的路。到了承安帝下旨要将他关起来的时候,他本是害怕极了,却没想到原州与兰州的都尉,居然主动投靠他,要助他登基。
这让云玮大喜过望,他原先觉得自己早就没了上位的机会,却没想到封地的官员们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
天降大饼,将云玮砸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在众人的忽悠之下,当即宣布兰原二州自立。
七皇子云祈的母家是河北望族,他也被分到了邺城。自古这里就是燕人聚集的地方,而燕归入大雍也不过是百年前的事。
燕人心中复国的火焰从未熄灭。
在承安帝旨意下来的第一时间,云祈母家的人便找到了他,表示要拥立他为燕王,助他一举夺下中原,但唯一的要求,便是恢复大燕的国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