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馨看了看小楼外面的白雾,又看了看那正蓬勃生长的小树,狠狠心,冲到小楼里面拿了小斧头过来,企图将那小树铲除掉。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似乎都伤不了小树一丝一毫。
过了几天,贺宁馨再到须弥福地来的时候,那小树已经又长高了一截,快有一人高了。
小楼里的别的东西倒还好,暂时没有变化。
贺宁馨来到三楼,依然能从自己的菱花镜里,看见裴舒芬在那边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发现,楚华谨已经将那装着玉玺和册子的小匣子留在了裴舒芬的琅缳洞天。
难怪安郡王他们费尽心机也找不到这两样东西。
只要裴舒芬不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就算是他们将裴舒芬杀了,也够不着这两样东西。
不过只要琅缳洞天存在,他们又杀不了裴舒芬。
裴舒芬和琅缳洞天,不知道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关系……
贺宁馨想到这里,心里一动,再看看对面琅缳洞天的情形,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从须弥福地里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该安排晚饭了。
镇国公府各房各院每天的饭菜都是有定例的,如果自己想吃点特别的菜,拿了银子去大厨房加菜就行了,所以也不费贺宁馨什么事,都有管事媳妇安排。她只要每个月初一十五看一下菜单,让人根据时令的变化,酌情增减就行了。
此时已是六月中,乡试就要开场了。
简飞振已经中了举人,不用参加乡试。不过朝里已经有传言,今年会有恩科会试和殿试,却是简飞振要参加的考试,所以如今他一个人住到西山脚下的那个小庄子里,日日苦读,心无旁骛。
卢珍娴带了孩子留在府里。这天午睡过后,卢珍娴带了孩子来到贺宁馨的院子里,跟大嫂贺宁馨和侄子小子言一起玩耍。
贺宁馨命人做了三碗桂花凉粉,先在井水里湃了湃,才端过来,跟卢珍娴和小子言一起食用。
卢珍娴的女儿太小,还吃不了这些东西,便只能看着他们吃,嘴边流满了晶莹的哈喇子。
小子言见了于心不忍,端着自己的碗凑到妹妹嘴边,想喂给她吃。
贺宁馨忙对小子言道:“你疼妹妹是好的,不过这些东西给妹妹吃了,会让她难受的。你愿意让妹妹难受吗?”
小子言低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愿意。”便又跟妹妹安慰了几句,换来了小妹妹咿咿呀呀地回应,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乐得小子言眉开眼笑。
贺宁馨和卢珍娴相视一笑,心里也都轻松起来。
吃完凉粉,小子言去院子里面放风筝。
外面虽有些风,其实并不大,小子言的风筝根本放不起来。不过对小子言来说,拉着风筝四处疯跑,可是比风筝放到天上,更让他高兴。
卢珍娴的女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院子里的小子言看,不时唔唔叫两声,十分专注。
贺宁馨和卢珍娴坐在屋里,一边看着外面的孩子,一边做着针线,又悄悄说起郑娥在东南道承平府过得怎样了,似乎又生了一个孩子,这一次都盼着是女儿……
没过多会儿,一个婆子进来回报的声音,打破了初夏午后致远阁的宁静气氛。
“大夫人、二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已经到了二门上。”说得是简飞扬和简飞振的妹子简飞怡。
她去年刚出嫁,年岁倒是不小了。不过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进门没多久,就怀了身孕,今年五月刚生了个大胖小子,算起来,也就刚坐完月子。
贺宁馨和卢珍娴作为简飞怡的娘家人,上个月才去简飞怡的婆家去给她儿子洗三,前几天又去参加了满月礼,还见了简飞怡一面,见她恢复得很好,跟她夫君也是琴瑟和谐,过得不错。
这才几天,又匆匆忙忙地回娘家,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贺宁馨和卢珍娴对视一眼,都有些惊愕。
“将屋里收拾收拾,准备待客。”贺宁馨起身将手里给小子言绣的一个小鸭子凫水的肚兜放到一旁的针线笸箩里面,和卢珍娴一起走到致远阁院门口迎客。
她们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袖短襦,系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满头珠翠,体态丰腴,面如满月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冉冉而来。
贺宁馨笑了笑,迎上去道:“大姑奶奶回来了。”往后看了看,发现简飞怡的丫鬟婆子居然抱着几个包袱,还带着些盥洗用具。
这是要回娘家镇国公府多住几天?难道在婆家跟人闹别扭了?
卢珍娴也是和贺宁馨一个想法,忙上前拉着简飞怡的手,亲热地道:“大姑奶奶难得回来一趟,可得多住几天。”
简飞怡未出嫁的时候,就跟卢珍娴亲近,又加上卢珍娴嫁给了她最亲近的二哥,现在是她的二嫂,就更加亲热几分。
“还是二嫂子念着我,我这不是刚能动身了,就想回来跟二嫂子多亲近亲近么?”简飞怡拉着卢珍娴的手,分外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