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石妙卿也是倾向依法办事,毕竟她是读书读出来的村书记,从小接受那一套的教育,和村民的思维不同。何况,要真打起官司,段小涯未必会输,她向杨晶晶了解了情况,是魏长山意图施暴在先。段小涯救了杨晶晶,魏长山带着十几个本家滋事寻仇,段小涯孤身一人,应对强敌,错手伤人,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段小涯找不到,她也只能先把蓝头溪村的气焰先压下去,否则根本就谈不拢。
“老魏,杨晶晶可是我们村的人,我作为村长,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啊!”段志达手指轻松地敲着桌面,眸光缓缓地投了过去。
这么多年,到镇上或者县里开会,段志达总被魏春压了一头,由于地理环境的原因,棘山村的经济总是比蓝头溪村差了一截,各种设施也比蓝头溪村差劲,魏春不止一次地在领导面前奚落他,这口气段志达已经憋了很久了。
魏春:“段志达,咱们现在说的是段小涯的事,一码归一码。”
石妙卿:“魏村长,你这话说错了,这两件事其实是一码事。魏长山对杨晶晶施暴在先,段小涯出手相救,魏长山带人寻仇,段小涯才错手伤了魏家树。按照因果关系捋下来,这其实就是一件事,而且事情的起因都是因魏长山而起。”
“塞你母的,这里轮得到你一个丫头片子说话吗?”魏秋抄起脚下的长凳。
石妙卿慌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她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孩儿,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而且当地民风彪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看着魏秋凶神恶煞的样子,冷汗顿时出了一身。
棘山村治安主任刘克明急忙拦住魏秋:“你干什么?想在村委会打人吗?当我们棘山村没人了吗?”
魏秋冷笑:“你们棘山村就派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说话?”
石妙卿定了定神,朗声道:“我是棘山村的第一书记,棘山村的事,就是我的事。是,我的年纪是小,但我起码比你更有说话资格!”
林采苹暗暗喝彩,平日看着文文弱弱的姑娘,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气魄,平日她倒小瞧了她,怪不得段小涯对她另眼相待呢!
魏秋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平日横行乡里,无人不怕,现在被一个丫头片子抢白一番,焉能不恼火?
“刘克明,你滚开!”魏秋抡起长凳将刘克明砸到一边,直接朝着石妙卿扑去。
石妙卿吓的定在原地,也不知道躲闪,段志达眼疾手快,抄起面前的搪瓷茶杯,砸了过去,正中魏秋的脑门。
棘山村的村代表立即反应过来,纷纷地拦住魏秋,蓝头溪村的村代表见状,纷纷跳了出。
大堂瞬间乱了起来,门外围观的村民见状,吩咐得到信号似的,也跟着相互厮打起来,场面蔚为壮观。
石妙卿哪里见过村民的这等阵仗,吓的差点没有瘫软在地。
魏秋打的兴起,抡拳就往段志达身上招呼,段志达虽是村长,但若论气力,绝对不如魏秋,一拳就被打的一个踉跄。
棘山村的代表见村长被打了,一股脑地朝着魏春扑过去,虽然段志达平日也没为村里做过几件实事,但此刻,他代表着棘山村的面子。譬如一个国家的元首,就算平日再混蛋,倘若受到敌国的攻击,国民也会群起而攻之。
魏春手忙脚乱,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脚,疼的嗷嗷直叫。
那边,段志达已经被逼到了墙角,段志远急忙过来帮忙,他虽软弱,但也不能眼见着亲弟弟被打,操起一只板凳,朝着魏秋背上就是重重一击。
魏秋狂叫:“妈逼,段志远,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不把段家的祖坟掘了,誓不为人!”
门口忽然安静下来,两边人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是谁要掘段家的祖坟?”
大堂之内,一时也安静下来。
段蕙芳和段龙搀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过来,老人穿着半旧黑色的中山装,身形有些佝偻,拄着一支根雕手杖,颌下几茎白须,轻轻颤抖。
段志远和段志达急忙迎了上去:“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段太公走到会议桌的主位坐下,林采苹急忙倒了杯水过去:“老爷子,您喝水。”
段太公炯炯的目光扫过众人:“刚才谁说要掘段家的祖坟?”
魏秋一旁默不作声,他虽嚣张跋扈,但在段太公面前绝对不敢。
段太公是谁?
现在是棘山村辈分最高,年纪最大的人,今年整一百岁,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至今体内还有三枚弹片没取出来。
当年鬼子进村的时候,是他带着南镇东边几个村落的群众转移,被鬼子抓去严刑逼供三天三夜,愣是一言不发,连鬼子都佩服他,一身是胆。
所以,十里八村都敬他是条汉子,提起他来,无不竖起一根拇指。
但因他家以前是地主,解放之后的各种运动,他没少受罪,住过牛棚,吃过猪食,九死一生。后来,平反之后,恢复功勋,他已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