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慧娟说完,还得嘱咐他们,“这是他们弟兄们的事儿,你几个可不许插手。”
至于这钱后来到底怎么分的,宋慧娟都没再问了。
过了年,宋慧娟忙着给明实办事儿,里里外外她都操心,也唯有这么忙起来,分不出心思想别的,夜间睡得才能安稳些。
不知是人老了,又或者是什么缘故,不分冬夏,老宋头走了近一年,宋慧娟每每夜间都三四点总得醒,一旦醒了人就睡不下。
陈庚望想着是她还没缓过来,可过了百天,瞧着人忙起来又见好,便稍稍宽了心,只他不知内里那妇人背着他醒来没动静,只闭着眼熬着等天亮。
虽然张氏走得急,可到底明实定下的日子还算宽裕,三月里过了百天,到五月已然不违什么老礼儿了。
到了好日子,宋慧娟端坐在桌前,眉眼带笑,亲眼见得她那小儿迎来了他的妇人,心中多日的苦涩终是掺进了些许欢喜。
办完喜事,送走亲戚,回到他们那座院子,宋慧娟才终于能坐下,解了那新衣,倚着床梆子缓缓坐下。
待陈明宁领着毛毛进院时,一眼没瞧见人,便低声对手边的小侄子说,“小声点,咱去吓吓你奶。”
嘻嘻哈哈的毛毛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轻手轻脚随着他小姑姑进了屋。
屋内正闭眼使手揉着肚子的宋慧娟又怎么会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她使着劲儿狠狠按了两下,才重新直起身子坐好。
毛毛个子小,头顶的帘子挡不住他,他一下跳到了床前,卯足了劲儿喊,“哈!”
“你太快了!”陈明宁晚他一步。
宋慧娟听见他们这姑侄的声音,便睁开了眼,对刚能够着床的小孙子伸开了手,“上来歇会儿不歇?”
毛毛刚点了头,便被他小姑姑一把抱了起来,一上了床,人就撒了欢似的。
陈明宁也是个孩子性子,姑侄俩绕着床闹不停,只宋慧娟撑着胳膊坐在床边看着这俩孩子,桌下的手却还紧紧按在肚子上。
日子靠得中间,办完喜事隔天便都得回去。
夜间,俩闺女仍同宋慧娟睡在东屋的那张大床上,西屋自张氏走后虽说也腾了出来,可长久的没人住,便也没挪了床去。
桌上的风扇摇晃着脑袋,咯吱咯吱,陈明宁凑在她娘身边,猛吸了一口气,满脸享受,“娘,明儿你跟我走罢?”
宋慧娟瞧着她的举动不禁得笑出声,“真是长不大了!”
陈明宁直起身子,猛嗅了下睡在外侧的她大姐,失望的倒下,挽住她娘的胳膊,“大姐身上也没这味儿,就你身上才有哩。”
这话不是她头一次说,当日她从北原头一次回来时便说了,那时宋慧娟听时还被吓了一跳,原以为是她沾了什么东西,可抬起胳膊自己仔细闻了闻,才不大确定的问,“啥味儿?是不是沾了啥?”
可她这小闺女只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啥味儿,就是闻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