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柯桦问。宣和却说:“难看死了,赶紧染回来。”
“老古董,懂什么?”那颂说完宣和,又扭头问柯桦,“帅不帅?”
柯桦放下杯子,认真端详桌边的人。第二秒才确定这是昨天那个神经病。确切的说是昨天傍晚,如果他没记错,那会儿神经病还是半长不短的卷发,大步追他的时候迎风招展,柔软又骚气。
一夜不见,病似乎更重了。
白皮配白t恤,一片白花花上顶着一簇火红,支棱的耳朵上还带着银质耳骨圈。
三楼餐厅里的大多数人都往他这桌看,有人甚至在拍照。
柯桦垂下眼,问:“哪家店?”
“西南门小吃街第一家,本什么……”
那颂还没说完,柯桦接过话。“记住了。”
“你要去?”那颂绕过柯桦后面,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不。”柯桦侧目看他,“跟同学说一声,绕着点走。”
那颂:“……”他噙笑瞪着旁边的人。
宣和嗤嗤笑起来,抬手又叫来服务生。“再加一份牛排套餐。”
“蘑菇酱。”那颂瞪着柯桦说。
宣和赶紧提醒服务员:“蘑菇酱。”
“不要西蓝花。”那颂凑近柯桦,依旧盯着他。
宣和叹气:“别放西蓝花。”
热气扑到耳朵上,柯桦转头跟旁边的人对视,他眼里的烦躁已经堆积到了极点。
大概感觉到了,那颂靠回椅子上,眉毛挑起,嘴角溢出笑。“为什么不加我?”
柯桦没搭理他,转回头盯了一眼心虚的宣和。
“出院了再加。”他轻飘飘地说。
“什么?”那颂没听懂,看向宣和。
宣和假装在看店内装修,不理两人,实则忍笑忍的嘴角都在抽搐。
整顿饭,柯桦没说几句话。都是宣和跟那颂闲聊。大概因为那颂在,宣和也没跟他说所谓的“事”。
那颂吃东西挑剔,边吃边皱着眉嘟哝“难吃死了”“窗帘是教堂扯下来的吧”。
柯桦很想起身走人。他一直觉得,饭好不好吃,跟气氛和陪吃的人有一很大关系。原本他没觉得牛排有多难吃,椅子有多硬,窗帘有多土,气氛有多尴尬。但就在旁边的人不停的嘟哝抱怨里,他渐渐觉得什么都不好、不对、不开心。
总之,沉浸式体验了一回什么叫一张嘴毁了一顿饭。
“我去买单。”那颂实在吃不下,起身去结账。
宣和边吃边摇头:“缺少社会毒打。”
柯桦抬头看他,“不是有事说。”
“改天吧。”宣和欲言又止。
那颂回来后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不挑食的男人吃东西。“这顿我请的。”
没人搭理他。
那颂咳嗽一声,“作为东道主,你们就没有想说的。”
“走好。”柯桦说。
“附议。”宣和说。
那颂一拍桌子起身走了。经过柯桦身后,他瞪了一眼宣和。
宣和放下刀叉,看了眼表。“还有课,有空再聊吧。那颂他……”
柯桦抬头看宣和,这么一看,两张脸上还真的挺像。“外甥?”他问。
“嗯,他家里出了点变故,跑我这儿躲清闲来了。”宣和叹气,“没人玩,每天在家窝着,你要是方便的话……”
“不方便。”
宣和失笑。“算了,你俩的脾气,凑一块得打架。”
柯桦放下刀叉,擦擦嘴,不服气道:“我脾气怎么了,我多温柔。”
宣和忍俊不禁站起身,两人下楼。
柯桦把宣和送到办公楼,取了车子,直奔图书馆。
从图书馆的侧门旁经过,山地车一路拐向图书馆后身。那边有个小花园,花园里住着两只肥猫。
车子停在花坛旁边,山地车的车梁上挂着一个梁包。
柯桦拉开拉锁,拿出……猫粮呢?
他扒开袋子往里瞅,袋子底下漏了,两千克的猫粮洒的就剩一把了。
听见刹车声,从花坛里钻出来两只猫,一只三花一只奶牛,两只猫眼巴巴瞅着翻包的人,站在圆形花坛边等着投喂。
柯桦一手按在车座上,一手掏出仅剩的猫粮。他走到花坛边,把一把猫粮分成两小撮。
“一人一撮,不许抢。是不是你扒我包了?”他指着那只最胖的奶牛猫质问,“吃相太难看,差评。”
“嘁——”一声冷笑从对面传来。
柯桦收回戳着猫耳朵的手指,看都没看对面,站起身,拍拍点在地上的那只膝盖,转身跨上车就要走。
“你他妈什么意思?!”
柯桦骑上车子,顿时觉得安全了不少。毕竟被一个神经病追着聊天,挺没安全感的。
他扭头甩了一记眼刀。
花坛另一头,那颂拎着一袋猫粮,一脸烦躁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