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陆云锦回去后第一时间把鸾鸾泡在热水里沐浴,可鸾鸾还是寒气侵体,病倒了。
裘溜溜气得指着陆云锦鼻子直骂:“人好好的,怎么跟你夜不归宿一晚后就病成这个样子了?你究竟拉着鸾鸾去哪鬼混了?”
陆云锦站在那儿,任由她骂,并不反驳。
榻边,大夫正在给鸾鸾诊脉。
裘溜溜看鸾鸾面色发白的憔悴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痛骂陆云锦。
白羽看不下去了,劝:“算了,溜溜,陆兄也不是有意的。”
裘溜溜剐陆云锦一眼,这才罢休。
大夫收回手,施施然站起身。
陆云锦紧张追问:“她如何了?可严重?”
大夫斟酌道:“这位姑娘脉象浮细,外感风寒,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方才公子与我说,她每日都在服用张圣手调配的药丸。”
他面有惭愧之色,毕竟自己行医半生,却不及一个年轻的女医师,声音低了几分:“我医术不及张圣手,怕贸然开出的药方子届时会与张圣手开的药性相冲……”
裘溜溜急切,心直口快:“那怎么办?哪有医者不敢给病人开药的啊?还敢吹嘘自己是博陵最好的妇科大夫,祖宗与玉无瑕是本家!羞不羞?!”
大夫脸拉下来。
白羽只好替裘溜溜赔罪:“大夫见谅,溜溜也只是太担心鸾鸾姑娘了。”
陆云锦:“那依大夫看,该怎么给鸾鸾用药才合适?”
大夫朝裘溜溜拂袖冷哼一声,对陆云锦态度如常:“我早说了,这位姑娘只是着凉了,你们给她熬几碗桂枝汤饮下,应当便无大碍了。”
他走到桌边,提笔写下汤剂方子。
陆云锦付了钱给大夫,叫司晨去药铺买药。
裘溜溜本想留下来照顾鸾鸾,可关小孩尿裤裆里了,她只好和白羽手忙脚乱去给她洗澡换衣服。
陆云锦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守着鸾鸾,偶尔指腹沾水,湿润她唇瓣。
陇西,芙蓉浦。
午后惠风和畅,湖面芙蓉婉转盛放,水上亭子丝乐袅袅,舞姬倩影窈窕,纱帘随风飘摇,里头情形变得如梦朦胧。
一道人影横卧美人榻,檀口微张,由男侍剥了葡萄往嘴边喂,另有两名男宠为她捏肩捶腿。
而她只是半阖眼,悠然欣赏歌舞,轻抬酒杯,作势要饮酒。
一只蜘蛛顺着横梁快速爬行,最后吊着蛛丝垂下来,丑陋模样倒映杯中水面。
花袭人动作一顿,蜘蛛张开獠牙,飞扑下来要咬她,她用酒杯随意一拂,动作看似轻飘飘,实际掌风凌厉,蜘蛛眨眼间就要掉落湖面,一道黑色身影席卷而过,蜘蛛沿他胳膊迅速爬回他手心。
他一拢袖,落定在亭中。
歌舞骤停,就连服侍花袭人的叁个男宠在看清苏醒面容的一刹那,他们慌张匍匐跪下,哆嗦道:“不知苏护法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昔年他们被苏醒折磨的痛苦滋味他们至今不忘,如今畏苏醒如虎狼。
苏醒扫过他们一眼,杀意毕露,正想动手,花袭人轻笑出声,坐起身,一只脚架在男宠背上,笑脸嫣然,媚态勾人:“我儿,为娘早说了,不喜欢你这些捉弄人的小把戏。”就连声音都叫人酥麻到骨头去。
时隔多年,苏醒终于再一次正眼瞧花袭人,岁月不曾薄待她,即使年过四十,她依旧风韵犹存,娇艳动人。
他眉头一皱,冷冷道:“我不是你儿子,你也并非我生母。别乱叫。”
花袭人一怔,故作伤心之态,“阿醒,自你我决裂,已许久不见,如今重逢第一面,你就急着跟我划清界限吗?真真叫人难过。”
即使是面对自己曾全心爱过的女人,苏醒也难掩刻薄本性,专往人心口插刀子:“你一个生不出孩子、被夫家休弃的石女,哪有资格妄称‘我母’?”
花袭人笑容消失,心下不愉,手一抬,袖中钢丝线弹出,苏醒眼睛一闪,正想应敌,却不料钢丝线朝叁个男宠杀去,他们估计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丝线划破喉咙,血液喷溅,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瞪大眼睛死去。
即使是杀了自己的枕边人,花袭人姿态依旧是云淡风轻,对苏醒道:“好了,现在我主动杀了他们给你出气了,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吧?”
她的态度像是情人间的纵容,也像母亲对孩子的溺爱。
又轻哄:“别总是生我气,阿醒。”
花袭人这副熟稔哄他欢喜的做派,让苏醒不由回想起那些不堪往事,当年,他刚随旋风子入紫衣神教,就遇见花袭人这个老妖婆。
那时候,他多缺爱啊,花袭人以一副知心姐姐的姿态靠近他,关怀他,他很快沦陷,与她勾缠到一起。
可是,他很快发现,花袭人不止对他一人如此,她对很多男人都这样,他不是唯一,而是其中之一。
他心态崩了,嫉妒心作祟,杀了很多花袭人的男宠。
花袭人也无法忍受他过于强烈的独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