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们之前就已经审过了那么多人了,而且得到了这么多讯息。
就连王大夫人他们都能捉来!
他心里一片冰凉,原本很坚定的心思也动摇起来。
现在还坚持不说有什么用?
他原本想着,他不说,就不会把王大老爷扯进来,那王家总还念着一点儿香火情。
但是现在王大夫人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她既然都认了,他还僵着只不过是在推自己和儿子死的更快罢了!
王顺思量再三,抖抖索索的也承认了:“是,这事儿也的确是有的,当初押解这批银两上京的,还是我的亲信顺子,他亲自交给了我大堂哥的。”
书吏下笔如飞,记得飞快。
周侍郎手指点了点桌面,让他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一遍。
都到了这个时候,王顺再也不敢耍什么威风,他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是怎么陷害的胡家,是怎么勾结了知县掉包了送上去的苎麻,最后又是怎么在胡家伸冤的时候行贿的事都说了。
而后还有他派人收买了土匪,一路追杀告状的胡嘉的事。
问到了这里,楚庭川打断他,冷冷的问:“当初胡嘉跑到泉州的时候,他的儿子在追杀之下不见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周侍郎和应长史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是很希望这个孩子还在人世的。
胡嘉孤苦伶仃,什么也没了,哪怕这个案子查明了,他恐怕也不会更快乐一点儿,一生一世都要活在痛苦之中。
如果孩子还在的话,至少是一点希望。
只可惜,王顺迟疑了一会儿,才声如蚊蝇的说:“这事儿我听人回禀过,那个孩子掉进海里了,只怕是……
不可能还活着的。
众人都沉默下来。
应长史等到他把一切都交代完,就让人拿了口供给他签字画押。
而后楚庭川才说:“好了,万事俱备,现在只剩下王大老爷一个人了。”
落定
可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了,王大老爷一上来,知道王顺和自己妻子都已经招认了,也知道自己再咬牙硬抗也只是徒劳,所以他神情晦涩的承认了自己给王顺找关系且收受好处的事儿,包括当年找的是谁,给了多少银子,在哪里见面,都说的很清楚。
这个案子到这里,终于彻底厘清了。
刑部的人忙忙碌碌一个多月,最后出来的效果还算是不错,刑部的折子递到嘉平帝那里的时候,嘉平帝只看了一眼,便在内阁已经批复了斩监候的批语上头打了个红勾。
王大老爷那里却只定了三千里流放。
王太傅因为这件事,特意上奏折要致仕。
按照道理来说,其实这一次王太傅着实是丢尽了脸面,他身为太傅,但是却管束不好自己的族人,族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子还亲自给人家遮掩,这一点很让清流诟病。
所以虽然太子审案没有给王家留面子,却也没多少人认为太子做的不对。
毕竟如果太子看在王太傅的面子上就轻拿轻放,那这个案子岂不是就永远尘封了?对于胡家的人来说,就实在是太冤枉了。
这个案子影响实在是太大。
主要是胡家太惨了,尤其是在知道竟然有两岁的婴儿被摔死在母亲面前,连王老夫人自己都忍不住病了一场,在佛前忏悔了好多天。
京中的贵妇们也都人人生了恻隐之心,知道胡嘉自己的儿子也因为追杀而下落不明,凶多吉少,都忍不住喟叹。
连太后都跟朱元打听起来:“那他以后当如何呢?”
朱元是一直很关注楚庭川查的这个案子的,其中让王大夫人开口的主意还是她给楚庭川出的,这个案子的细枝末节她都知道。
因此太后问起来胡嘉的打算的时候,朱元也便如实的告诉太后:“现在他已经三十多岁,妻子因为生病没钱医治而死了,他们只有那一个孩子,现在看来也已经不在人世,我看……她的情况并不好,这个案子完了,他的心魔已经除了,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怕是对这个世间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其实活着对于胡嘉来说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现在他总算是报了仇,恐怕是真的活不久了。
卫皇后听着忍不住动容:“可是他若是死了,胡家乃至于他的外家,岂不是就彻底绝了后了?”
绝后对于时下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大的事。
卫皇后是觉得太可惜了,这个年轻人遭受的磨难这么多,真是叫人不忍心。
太后也面色有些惋惜:“是啊,虽然老天待他太过严苛,可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她想着,便跟嘉平帝提起了这件事。
嘉平帝自然也很唏嘘,这事儿闹成这样,他觉得有些面上无光。
也因为这样,他想了想,便叮嘱楚庭川:“你多关照他些,让内侍省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