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行歌他们吃饭了吗?”
卫清歌点点头,说:“吃过了,我们和陈猫猫一起买了杏酪粥还有大肉硬饼,那个饼吃起来像咱们那的肉夹馍,只是肉不像咱们做的那么酥烂……”
趁着卫清歌说话的功夫,卫蔷已经喝了半碗汤饼,她抬起头,举着筷子说:“说起来,肉夹馍还是你们顾师起的名字。”
“嘿嘿嘿,对呀,顾师会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还都有稀奇古怪的名字,越管事说过,顾师她是天下一等一的古怪孟浪之人。”
两片花瓣被夜风吹下,飘摇一番落在了卫蔷那拆了螺髻后卷曲的头发上。
卫蔷轻笑了一下,说:“她呀,也是天下一等一的有趣之人。”
卫清歌看着花瓣,小声说:“家主,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去长安给顾师上香啊?”
再次端起了海碗的手又将碗放了回去。
卫蔷低着头,长长的羽睫在她眼下拉出一片长影,遮蔽了眼中的伤与痛。
“好。”
片刻后,她如此说道。
寻常 “愿守玉关春色晚,不意缄恨度龙……
清晨,上清宫的钟声遥遥传来,卫蔷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
走出书房,她就听见了一阵喊喝之声。
不过一日之间,定远公府的侧院就大变了样子,青石道被拆了一半,连着还没种上花木的空地都成了一个小小的演武场,场内陈重远赤膊上身手中握着枪刺向草靶。
卫行歌也同样光着上身,身上带着一层练武后的薄汗,不停地纠正年轻人的错误。
世家公子身上筋肉有力,他本身就尚武,平日穿着衣服还觉得清瘦,一脱衣服才看得出膀粗胸壮,腰部韧长。
不过这样的身骨和卫行歌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卫行歌比陈重远清瘦许多,甚至皮色更白,腰膀看着都皮下贴筋,可在重重疤痕的覆盖之下,都能看出根根筋络都清晰强健,勇力内藏,仿佛是天塑而成。
练的是强身法和杀人器,差别正在此处。
陈重远也不知道刺出了几百枪,手上攻势一缓就被卫行歌挑开了枪头。
“再加刺一百。”
“是。”
卫蔷看了两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几息之后才想起来卫行歌其实是比陈重远还要小一点的。
北疆最早的那些孩子,凡是能活到长大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成。
卫清歌自然也在这看热闹,对着陈重远的腰腿发力指指点点。
看见了卫蔷,她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家主,刚刚行歌一招就把陈猫猫打倒了。”
卫蔷看着她,叫了她一声:“清歌。”
“家主?怎么了?我早上去厨房被大厨娘赶出来了,她说今天早上吃粥和蒸饼。”
“我是要同你说,你要叫人家猫猫,也别当面叫。”
卫清歌转头看了看陈重远,吐了一下舌头:“我叫了他都答应呀。”
连日大杀四方的卫蔷在这儿被噎了一下。
小姑娘却毫无所觉,一双明眸溜向陈重远……手中的枪,说:“家主,我能和陈……对练吗?”
卫蔷看看被她抱在手里的剑,脑中想起她用剑的样子,心里不禁替陈重远有些发虚,只能说:“你等他再练两个……半年……九个月吧。”
“好。”小姑娘开始数起了日子。
大厨娘手艺颇好,掺了油酥胡麻的蒸饼卫蔷连吃两大个。
辰时两刻,管家来报说门外吏部侍郎裴道真送来了两马车的东西。
一车上装了足色的万两白银官锭,另一车装了丝罗钗环等物。
看得卫清歌两眼发光。
“家主,他们还送来了一把琵琶,这把琵琶我们给越管事好不好?”
“琵琶?”
卫蔷放下手里的书册,抬起头,看看那把琵琶,打开了裴道真送来的书信。
“愿守玉关春色晚,不意缄恨度龙鳞……这是生怕我看不懂他不想女儿留在宫里,宁肯她去北疆,还加了一把琵琶,清歌,你去把行歌叫来。”
“是。”
卫行歌来到书房,就听见卫蔷问他:“吏部侍郎裴道真和贝州崔氏关系如何?”
“家主,裴道真与太常寺卿崔玠关系极好。”
崔玠有个嫡亲妹妹就是崔瑶,嫁给了河中府陈家的陈二老爷。
右手中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卫蔷笑着说:“崔姨果然厉害,我几天前跟她说了一分,她这便替我做到了五分,她必是知道裴道真爱女心切,才指点他来求助于我。”
不同于卫清歌的天真烂漫,若非心计百出,卫蔷当年也不会把年仅十八的卫行歌留在龙潭虎穴一般的东都。
他拿起书信看了一眼,说:“家主,裴家这是主动请您将裴盈带去北疆?”
“是啊。”卫蔷叹了一口气。
卫行歌看了一眼卫蔷的神色,低声说:“裴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