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
女孩儿也不生气,由得他们在营州走动,还给他们饭吃,说定等攻破朔州蛮人,就送他们五百石粮食,只当是借兵。
能杀蛮人又能得粮食,她有什么不做的道理?
天色还暗着,满营的兵士已经开始操练,她啃着从伙房摸出来的蒸饼蹲在一边看。
看见了自己的手下正跟着带他们回来的年轻人操练。
哦,那人姓海,叫海大正,旁人都叫他海屠户。
龙衣衣心中一阵心酸,转念一想,带着她的十九副铠甲她再组队伍也非难事。
就在这一日,龙衣衣看见了满是女人的女营。
她立时想起那些在蛮人手中挣扎不得解脱的女子们。
她疯了。
借口有事相商,她带着短刀进了大帐。
蛮人没打倒,身为女子先想起怎么吃女人来了,这样的人纵使再天纵奇才又如何?不知有多少女子会死在她手里!不如杀了痛快!
她还没走近,原本低头看文书的女孩儿突然看向她,然后笑了:
“龙将军对这营中可有什么不懂之处?”
看着那双极亮的眼,她问道:
“我看卫将军营中老幼皆有,只女人少见……”
“营中女子从军或种地,白日少在营中,我记得海屠户手下就有女子,龙将军未见到么?”
龙衣衣死死盯着这个少年将军:
“那女营……”
“从蛮人手中救回来的女子暂时无处可去的,就安置在女营,白日做工,晚上学学读书写字算数,以后做个记账文书之类,也是有了一技之长。”
龙衣衣愣住了。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你为何背后握刀?”
帐中唯一神色不变的那个披着皮裘的女孩儿:“龙将军在问我女营之事,越姐姐不必惊惶。”
“要问问我!我是女营管事,没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你何必来劳烦阿蔷。”长相极美脸上有疤的女子抱着文书挡在了龙衣衣的面前。
龙衣衣不做声地离开营帐,径直去女营住了两日。
第三日,她单膝跪在了卫蔷的营帐面前。
“卫将军,我龙衣衣有眼无珠,错把将军当欺民之辈,实在罪不可赦,从今以后我龙衣衣为卫将军当牛做马,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四十七岁龙衣衣跪在不到十七岁的卫二郎面前,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坐在马上的龙十九娘子低头一笑。
人说七十古来稀,她今年六十有余,她得多活些年月,好好看看元帅能把这人间变成什么模样。
纸包里装的是炒过的米又裹了糖糊切成小块的米糖,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是米的香糖的甜,卫蔷吃了一块,余下的包了起来递给了身旁个头不高的新兵。
“一共六块,小心分着吃。”
“谢谢元帅!”
看着她欢欢喜喜捧去分糖,卫蔷笑了笑。
“给瑾瑜的信也该到了。”
她抬头看了看昏沉沉的天。
“打下荆州之前,瑾瑜你可得把出兵的圣旨拿到手。”
卫瑾瑜是在南吴北伐的第九天知道消息的。
唐嵊一走,卫雪歌以威胜节度使唐虞的口吻亲笔写了奏本,盖上了唐嵊为了让她调度粮草而留下的大印。
奏本上写复州城破在即,安州已被围困,杨氏已经兵发襄州。
倒是让卫瑾瑜行事容易多了。
洛阳 “他们啊,神仙不渡,轮回不收,……
“南人越过汉水占了襄州,到咱们洛阳也只剩绕过伏牛山了,汝州到蔡州一带遭了大水,连粮食都是跟那边借的。”
说话的人眼神儿一飞,左手拇指往外一翻正是朝北的指向。
一旁听着的人都点了点头,一两日间,南人北伐之事已经从朝堂传到了民间,洛阳上下人心惶惶,商人们靠路赚钱,每日都派了仆从在茶肆里等消息。
像说话这人这般的落魄书生平日里都是被瞧不起的,现在身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那书生一身布袍洗到发白,冬日里还拿着一把扇子,脸上稀稀疏疏一点胡子,仿佛一头未长好的公羊。
这时,有人对他说道:“定远军不是在打许州造反的?让他们南下打南人不成么?难道咱们大梁的定远军只会平叛,不会护国?”
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摸着胡子笑了:“这位郎君说的是,定远军打下了长安,长安姓了卫,打下了徐州,徐州也姓了卫,再让那姓卫的女国公调兵南下,这大梁姓赵的地方还有多大?”
倒一点茶汤在桌上,他敛着袖子画了个半圆,又在中间重重点了个点:“这就是现在的卫氏,都快把咱们洛阳给包起来了。”
众人彼此看看,又看向人群外,有一人道:“定远公一心为国,所谓护国爱民……”
“哈。”那书生冷笑一声,“觉得那卫氏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