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胜军换取来日,唐嵊自认自己对得起先人也对得起后人。
卫蔷看着唐嵊,片刻后她道:“这是小事,唐将军、不、唐郎君,长安新建了定远军的军武堂,巨阙部副将仆固澜和龙泉部文将袁观会在那呆到明年开春,到时再换湛卢部文将古求胜和龙渊部副将文延嘉你不妨去学一年,吃住与大队长相当。”
三言两语就将唐嵊前途定下,也不提会如何处置威胜军,唐嵊心知从自己开口起唐家三代基业便与自己再无干系,深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再多决断,总挡不住心中难过。
“唐郎君,你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何事?”
唐嵊抬起头看着定远公,又低下头行了一礼:“草民斗胆,想举荐一谋事给元帅。”
卫蔷站起身,走到唐嵊面前:“唐郎君自称我便是,《安民法》治下,无人如草。”
“是,元帅,我想举荐一人给元帅,就是我在李公书院的同窗,名唤顾镜湖,实不相瞒,正是有他相劝,我才从襄州带兵南下,此人胸有丘壑,才名广播,一心仰慕定远军,若是元帅能将之收到麾下,他必能一展长才。”
唐嵊没有说顾镜湖他是嘉兴公后人、吴越王钱氏姻亲,这也是他对自己挚友的爱护,顾镜湖被人看重当是因其才而非身世。
他却不知此时的襄州,顾镜湖正与他的父亲唐虞刀兵相向。
“顾家小儿乃是吴越细作,勾结卫氏陷害我儿!尔等怎能附逆?!”
被人抬在架上的唐虞听说自己那不孝子竟然带兵驰援复州,几乎被气死在榻上,他带着亲信潜到襄州本想用这吴越小儿祭刀,再斩断定远军从房州来的通路,怎么也没想到,本该振臂一呼便做成的事,却成了如今局面。
襄州剩下的两千兵士,竟然听那顾家小儿的,背弃了他唐虞?!
顾镜湖斜坐在椅上,单手撑着头,她极瘦,衣袍委在椅子上仿佛并无人在衣服里。
可就这样的人,不到三月光景已经将襄州上下握在掌中,
“唐节度使实在抬举在下了,我这一副病骨哪里做的了细作?南吴大军北上,安州复州两地难支,我劝望山南下驰援,不过是看出了他一腔报国之心,怎在唐节度使眼中,护国倒成错事?”
唐虞是腰痛虚劳连坐都不起来,看着安坐在层层护卫之后的顾镜湖,他双目圆睁,几乎要流出血来。
“顾小儿!你到底有何妖法?!”
顾镜湖懒懒道:“方才还是细作,现在已经成了妖怪,唐节度使真是越来越高看我。这些将士们不过是心有大义走的是正途,罢了。”
实际上唐嵊并非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有动作,其中一千人是他的亲信,说定了若有兵乱他们就护送顾镜湖去房州。
另外一千人由襄州的司隶校尉孙康把持,此人家中独子生了重病,得顾镜湖施针救回,顾镜湖才华横溢,偏又是从不带傲气的性子,司隶校尉视她为恩人,一不小心连自己从前是先定远公麾下一事都露了出来。
说起现下的定远公,孙康话中满是憧憬,他本是先定远公卫泫亲卫,当年卫泫怜他年幼,回长安的时候让他回襄州老家探亲。
这一去,便是天人永隔。
这些年来为自己前程奔波,要说对先定远公的怀念,孙康必是有的,却不能让他赴死。
无论是从前的定远军还是现在的定远军,唐虞都恨之入骨,孙康也将自己从前经历瞒了十几年,
唐嵊带兵走后顾镜湖就让人将孙康是定远军之事传遍了襄州城。
定远公对从前的定远旧部甚是亲厚,跟着唐嵊和顾镜湖,等到回了定远说不定能和白庞一般做一军主帅,跟着唐虞,兵都被唐嵊带走了,几千人如何与定远军相争?
就算真争得过,他是定远旧部之事唐虞必会知道,必认定了他有心要反,倒不如真的反了。
此时唐虞身边只有一千多从邓州带来的亲兵,见孙康等人不肯退让,刀握得越发紧了。
“顾家小儿,你鹊巢鸠占,不怕我儿回来杀你?!”
听唐虞这么说,顾镜湖打了个哈欠,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
“望山决意将两城交给定远公,威胜军也并入定远军,他自己去定远公麾下效力,唐节度使……喜鹊非要变斑鸠,我又有什么办法?”
此时局面并非顾镜湖稳胜,说是有两千兵马,可要要他们对昔日效命之人挥刀相向只怕艰难,唐虞亲卫乃是威胜军精锐,就算人少也未必输。
可顾镜湖丝毫不慌,坐在州府衙门的门口,她打开水袋喝了一口热水。
“唐节度使可知道定远公治下是什么日子?人人可的得田,人人可记功,棉纱便宜,盐糖也便宜,虽有税,可只有税,不用给如唐节度使你这般再掏一笔‘买役钱’和‘养兵钱’,开荒,三年免税,可以租用耕牛种地,不必用肩膀拉着木犁,人人可读书,人人可识字,可以做官,可以考科举,书和纸笔都比襄州便宜大半,还有书馆,坐在里面不需花钱便可看书。走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