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乖乖躺下。
赵酀见他老实了,也重新躺回去,余心乐侧身过来,抱住枕头看着他,说道:“大侠,其实我小时候被坏人故意恐吓过,自此我再不敢熄灯睡,可是有你在,我好像就不害怕了!”
“……”
“你比鬼还厉害!有你在,我再也不怕鬼了!”
“……”赵酀简直不知说什么好,这算是夸人,还是损人呢?
“大侠,我叫余心乐!”
“好名字,如何写?”
“唔,我爹娘感情可好了,我爹坚持叫我心乐,是心悦的意思!但我娘总不好意思他当面这么叫我。”余心乐笑着说,“我娘叫我心乐,快乐的那个乐,因为我娘说,我生下来就爱笑,叫他们一看便欢喜,这就叫令余心乐。”
赵酀本不过随口说说,此时听他这般言述,才真正发觉这名字的妙处,也体会到他父母的一片爱子之心。
再抬眼看到他的笑颜。
可不就是见之余便心乐,再贴合不过。
余心乐已经又道:“大侠,我娘叫我那什么,你不要记住哦,你只需记得我叫余心乐便好!“
囡囡吗?
老嬷嬷是江南人,他与邓容小时候,嬷嬷也常叫他们“囡囡”,这是对孩子的爱称,赵酀本就不会觉得如何,反倒听到这个称呼,会令他想起那久远的、唯一的温情。
“我才不娇气呢!”余心乐强调。
原来是在意这个,早知如此,赵酀今日绝不会评价那两字。
总之,余心乐再絮叨,也逐渐睡着。
待到他的呼吸变得非常平静绵长时,赵酀从床上起身,余心乐睡觉果然不踏实,被子已有一半掉下床,他帮余心乐将被子盖好。
余心乐睡着时,嘴巴也不会自觉地嘟起,好似谁惹他生气,梦里也在不高兴。
赵酀觉得有趣,站在床边看了片刻,到底是弯腰,又伸手轻拍余心乐的脑袋,低声道:“睡吧,囡囡。”
外室守夜的西园支着下巴也在不停点头打盹,甲板上的护卫们也因为夜已深到底少了几分警惕,再者赵酀的动作也确实轻,他灵活地从窗户翻出,落在甲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本就一身黑衣,轻而易举地跳到领头那艘余安和与程清晖休息的船上。
等一拨护卫走过,他紧贴船壁,轻轻一跃,便附在船顶,如他所料,余家这对夫妻果然还没有睡。
余心乐回来了,肯定有许多事情要打点,知县李文那里也需交代。
赵酀便听到程清晖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那王家人,咱们当真不放了去?”
先前还言笑晏晏的余安和此时冷哼:“王家欺人太甚!我们一忍再忍,人都避到这里,眼看不日便到京城,他们竟还如此紧逼!若不是心乐今日运道好,恐怕早就被逼着做那王家女婿了!”
程清晖也生气,却又担忧:“可他们王家毕竟……”
余安和放低声音:“他若再逼我,我进京后主动联系那位,王家要咱们家银子也是要献给那位,还不如我们自己上供!”
“……也是。”程清晖道,“只是到时咱们恐怕与程家更脱不了干系,再者那一位,哼,那般名声,我还真不甘白送银子给他!这样的人,我真不愿依附!”
两人说话间有所隐藏,赵酀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那王知府是王贵妃的亲弟弟,贪图余家的银子还不是为了上供太子赵琼?没想到把余家逼狠了,余家宁愿自己送银子给赵琼,也绝不对王家妥协。
至于余夫人口中的程家,那是因为程文祥也依附赵琼,看来这位余夫人也很不喜欢程家,不愿意给程家做这个脸面,更不愿被束缚。
程清晖再道:“再说了……那位真能登得那个位子?”
余安和声音更低,若不是赵酀专门练过耳力,还真听不到,余安和叹道:“我虽不在官场,却也颇有几分关系,如今那里,也就这一位得用,来日必定是他上去,你我不过普通生意人,除此又还有什么选择呢?唉。”
程清晖也叹气,又道:“若她还在,又怎会如此,不知那孩子是否还好。”
“我恐怕凶多吉少。”
程清晖不可置信:“那孩子好歹……若是真没了,又如何哄骗天下?!不是年年都派人送东西去?”
余安和再冷哼:“那不过是做给人看,又有谁知道那还活着的人,是真是假?”
程清晖吸气,转瞬伤心道:“老天没眼啊,那孩子刚出生时,我还见过,长得极好,颜姐姐那么好的人——”
余安和轻斥:“慎言!”
程清晖囫囵几句,没敢再说。
赵酀倒是挑眉,他没想到余夫人与母后竟然是认得的?还见过小时候的自己?
也是,他出生没多久,母后便被打入冷宫,他们母子其实从未相处过一天,他又如何知道这些,身边唯一亲近的老嬷嬷早就老了,忘记很多事。
余家夫妻很快掠过方才的话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