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向来少运动的大脑罢工没法正常运作,使得她握着人家的手发呆亦不自知。
柔软的肌肤触感渗入皮肤,流入血液,循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进而流入心坎深处。
他捨不得那份触感,也捨不得她那微暖的体温,可纵有不捨也得捨,皆因还未是时候,时机尚未成熟,现在贪恋太多,只会坏了之后的佈署。
内敛的黑眼微地一沉,他主动开腔,以半开玩笑的口吻,打断空气里那点她根本不会注意到的曖昧氛围。
「你怎么突然那么伤感?我的手断了吗?」
「下?」
丁佩佩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她连忙松开两手,另自我惩罚似的握拳敲了敲自个儿的鲍伯头。
「不是啦,你看看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他依言伸展五指,试了数回便感激一笑:「好像好了些许……谢谢。」
男顏这么一笑,心里那数头本应只在面圣时才会激动的肥羊又有撞拦的衝动了。
不知怎地,一整天下来都不断涌现出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尷尬情绪。
她用力甩了甩鲍伯头,拒绝再为异常的感觉而搅尽脑汁想些有的没的。
「不用客气啦,你的手腕刚刚才扭回去就别用力了,我夹给你吃——」丁佩佩义薄云天地道,可她还没说到最后一句时,筷子已出鞘了,将惨被分尸的寿司砌回去,再礁了点酱油跟芥辣送到他那张线条优美的菱唇面前去。
「没关係吗?」王子轩探问,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不是望向食物,而是望向她那张热心的小脸。
「没关係啊,会有什么关係?」丁佩佩不假思索就反问,同时也将寿司送前数分,强逼他开口,完全不认为自己正在做什么惊人之举,粗线条得很。
眸色又暗上一分,王子轩欲拒还迎的张嘴迎接那件前来造访的寿司,接受了她的服务,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还是没法压抑那份喜悦涌上瞳仁。
「你平时都是会这样吗?」
「平时……」丁佩佩表情困惑的侧了侧首,答话:「未试过这样,不过要是有朋友兄弟弄伤手什么的话,我应该都会帮他们呀,帮到就帮啊……」
王子轩眸色微沉,开口提醒:「是这样吗?但你这样容易令人误会。」
那把原是微暖的嗓多了一分不显着的森冷,丁佩佩隐约察觉到一丝寒意,可她直觉认为那是百货公司的空调所致,故未有细想多少。
「误会什么?」
「一般女生只会对男友之类的角色这样做。」王子轩隐晦道,左手捡起杯子呷了一口热茶,他一面间适自若像个经歷了不少大风浪的老头子,相较起来,她像是小见多怪的欧巴桑。
「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啊……」王子轩凉凉地道,又悠哉悠哉的呷了一口热茶。「而且,我所认识的皇上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友主动对别的男人做这种事。」
宛如谈论天气好坏般的一番话,吓得丁佩佩花容为之失色,她反射性将所有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去——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忘了。」王子轩随口答话,嗓音又低了一两度,带来些许针扎般的寒意,可仍处于震惊状态的丁佩佩压根儿未有注意到寒流来袭。
「下?!」
「所以,还是由我自己来好了。」王子轩牵了牵唇道,右手重新握筷,言措间都多带了些许极力掩饰却未能完全掩饰得了的赌气意味。
身体比大脑还要早作出反应,丁佩佩反射性伸手生擒他的右腕,不让他有机会劳动不久前才获得治癒的右手。
「你来什么来,说好了我来帮你——」
预料之外的举动令那张向来沉静过头的面容鲜少地染上错愕,王子轩愕睇那张气鼓鼓的脸好一会,才探问:「你还要夹给我吃吗?」
四目交投,没有引发天雷勾动地火之类的情况,有的就只有理应只出现在两个情同兄弟的男人身上的画面。
「当然啦,我们是兄弟就当然要有难同当——而且皇上又不在这里,看不见的就没关係啦——你应该早些提醒我,我就可看看皇上在不在附近——」
王子轩没被可断金的兄弟情所撼动,仅又出言刺探那个根本胸无城府的女人:「那要是皇上在这里,你就不会帮我吗?」
结果,换得一个喜悲两难分的答覆。
「当然不是啦!我们是兄弟,而且我觉得皇上有霸气是不会小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