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能是误会?我上回险些掉下扶梯,是他及时拉住我,之后我发现他扭到了——」
这么一来,不知内情的在场人士均愣在当场,率先回神的则是舞蹈生乙。
「要是这样子都会扭到,根本不可能抱起一个人,更别说是公主抱——」
殊不知这样的想法误踩丁佩佩的死穴,激得丁佩佩脾气暴躁的反驳回去。
「要你多话啦——」
吼得多嘴的舞蹈生乙胆子怯了一怯,明明是自己无风起浪,还要装佯一脸委屈的模样。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深怕友人间的争论会引发争执,舞蹈生甲慌忙当起和事佬来着:「佩佩,那回事跟这回事是两回事,不能够混为一谈啊——扭到这一回事,无论是力大抑或是力小都有可能发生,避无可避啊——」
岂料又误踩丁佩佩的尾巴,使得丁佩佩更激动,情绪略显失控地回驳过去,听得舞蹈生甲反应不过来:「都公开交往了还会有什么误会?」
?!
※※※
故意的。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故意在明知她在场的情况下亲吻别的女生。
这是出于报復抑或是出于试探,他不太清楚,两者界线并不模糊,但他不确认自己是否同时具备这两类动机,仅知道当他瞥见她表情震惊,脸上甚至乎出现些许受伤之类的情绪反应的时候,他惊觉内心深处跃现了一份愉悦感。
没错,愉悦。
因瞥见她受伤而感到愉悦。
愉悦,剧痛里的一丝愉悦。
她是他爱上十多年的女孩,用心疼着的女孩,可他今回却出手刺伤她。
不但出手刺伤她,还不住为成功刺伤她而心生窃喜。
他知道自己很病态,但他还是想让她尝到他过往受过的各种痛苦煎熬。
不但要她体会到他的痛,还要她比他痛上十倍或以上。
这是他的自私,埋藏于心底深处的自私。
那丝藏得极深的自私。
为她,他爱到底,甚至为她掏心掏肺。
可他到头来却悲哀的发现自己最爱的其实是自己。
自爱上她那刻,不,自认识她那天起,不,说不定自出生那天起,他最爱的就只有自己。
由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由始至终都是——
冷不及防,一把震怒的男嗓破空而至,打断他反省的思绪。
「王、子、轩——」
循声抬首一瞧,对方是她其中一位契哥。
几近是乍见对方的脸的一瞬,那张总能揪紧他胸口的面容自他脑际成形。
顷刻间,一股强烈的自厌感油然而生,直教他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想像平日一样以绅士模样来应付眼前人,但脑海里那张俏丽脸容却持续叫他情绪波动,没法维持脸上的绅士面具,而他亦懒得强逼自己调整面部表情和态度。
「找我有事?」王子轩漠然开腔,嗓音冷得异常,几可与周遭的冷风为伍。
他的嗓音很冷,可那张原是轮廊冷峻的脸更冷,无他的,皆因他连一个业务性笑容都懒得施捨,间接使周遭气氛更僵,亦令专程来算帐的舞蹈生甲更为火大。
「王子轩,你这个混蛋——」
舞蹈生甲忿然向王子轩挥出强而有力的一拳,王子轩不慌不忙,歪头避过,气得舞蹈生甲再度出拳,但还是被王子轩巧妙地侧身避过。
拳头几番落空,舞蹈生甲更气,气败急坏地道:「你果然是骗佩佩的——」
王子轩闻言面色微沉,开口澄清:「我从来都没欺骗过佩佩。」
他的嗓音醇厚依然,但多掺杂了一丝不显着的冷。
纵敏锐察知对方的不悦,舞蹈生甲还是没打消他替友人抱打不平的念头,一记扎实有力的拳头又直往对方的身上送去,却被王子轩轻易躲过,不但拳头再次落空,手肘处还白挨了一记,痛得他没法挥出另一记拳头。
「没欺骗过佩佩?你明明不是不会打的绣花枕头,但你却骗她说你是——」
「我从没说过我是不会打的绣花枕头。」王子轩冷声纠正,原已严峻的面色旋即沉了好几分,好不骇人,可未有吓退执意替好友讨回公道的舞蹈生甲。
「要是你没说过的话,佩佩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佩佩会拿这种事来冤枉你——」
三番四次乍闻那个总能牵扯他心绪的名字,王子轩的面部肌肉绷得更紧了,薄唇溢出的每字每句都绷得极紧,宛若再紧一点就会绷断似的。
「她只是误解了我的话而已,我说过『我觉得挨她一拳会英年早逝』。」
舞蹈生甲想为友人说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遭到王子轩抢白。
「再者,我只会借力打力,就某个程度而言,我都符合『不会打的绣花枕头』这一点。」王子轩漠然补充道,嗓音较先前还要冷上数分。
那份冷如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