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很任性的人。
小时候,爸比很疼她,几乎什么都依她的,偶尔即使遇上一两件爸比不肯退让的小事,只要她撒个娇、掉一两滴眼泪,爸比就会马上妥协。
那时年纪虽小,可她很早就发现这一点,故特别爱黏爸比,间来没事就爱恃着爸比疼爱自己这一点就胡乱耍性子。
她很任性,三不五时闹小姐脾气,而他就是长时间身受其害的受害人。
她从小就很爱欺负他,很爱欺负这个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係的弟弟。
长大以后,爸比不像小时候那般宠她了,不过她还是像小时候那般任性,甚至比小时候更加任性,无他的,皆因……有他在。
以往是爸比,现在则是他,他宠她、纵她,比过往的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偶尔爸比看不过眼,抓着他唸了几句,她本身还有点担心,不过事后发现他的宠纵有增无减后,她就更加爱黏他了。
就算她有多任性也好,他也会容忍;就算她做了什么也好,他也会挺她。
她不怕惹爸比生气,反正他会主动走到她身前,通通为她挡下,正因为有他在,她才觉得她可以任性,还有本钱可以继续任性。
那年,他们刚升读国中一年级。
夕阳的金光自天边晒来,遍佈在行人疏落的街道上,拉出两道长长影子。
放学了,他们正在返家途中,他走在前方,而她则尾随在后,可他人高腿长,一步等同她三步,她原本不服输的加快脚程,跟到是跟到的,只是越走越累,越累,心情越不爽,脑子里越多怨念而已。明明只是个国中一年级生而已,长得这么高干嘛?腿这么长干嘛?当街灯么?走这么快干嘛?欺负她腿短么?
在怒气累积到临界点,她忿然停下脚步,待在原地朝他日渐变得宽阔的背部大喊。「洛沁泓——」
他勒停脚步,旋过身,细长的湛蓝眼睛望向她。
「我很累呀、走不动啦——」她鼓着腮帮子,晦气地道。
而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深睇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她跟前,背着她蹲下高大的男性身躯。
然后,她听见他如春风一般的悦耳嗓音。「上来,我来揹你。」
那略带宠暱的嗓音,那略带宠暱的举动,扫走了屯积于胸臆间的鬱闷,也没由来的教她心头一颤,也没由来的想笑。
结果,她偷偷笑了,在明知他瞧不见的情况底下。
抿抿唇,她敛起笑意,伸出两条藕臂,牢牢圈抱他的颈脖,上半身直接压到他结实的背上去,然他揹着她踩着稳步往回家的路走去。
她就知道,只要装出一副走不动的模样,他就会主动蹲下来说愿意揹她。
其实,她很了解他,比谁都还要了解,所以也比谁都会欺负他——
「说起来,我肚子有点饿了……」她趴伏在他的背上,故意将全身的重量转嫁到他身上去,可他却不痕不痒的,走得挺轻松,彷彿她没有半点重量似的,而且答话时喘也不喘一下,宛如没揹着什么走着。
「回去后再待一阵子就到晚饭时间。」
她牢牢圈抱他的肩胛,几乎整个身子贴到他身上去,把他当成是巨型毛娃娃来抱个死紧。「……可我很想念肯德基的炸鸡的说——」
「……吃那些会胖的。」他顿了下才答话,醇厚的男性嗓音带有丁点沙哑,高大的男性身躯有些少绷紧,虽然感觉到有些少不对劲,不过她没多作探究,只是鼓着腮帮子,追问她比较在意的问题。「沁泓果然是嫌我重,对不对?」
「……你一点都不重。」他不假思索便答,声音纵有不稳,不过她没多理,只忙着为答案如她料想那般而暗喜,可心里暗喜之馀,还忙不迭故作生气找碴。「那你刚刚干么故意刺激我啦——」
他沉吟了下,口吻夹带几分无奈。「……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是你之前要我提醒你别再做错事。」
「誒?何时?」怎么她一点概念都没有?
「三个月前。」他答得极快,连细想都不用。
惊讶的音节拔高了八度。「誒?不会吧……三个月前的事谁会记得?我连昨晚吃了什么都不晓得……」
他轻叹了口气,一副被她打败的模样。「……那天你吃了大半桶炸鸡就不停说很胖、很后悔。」
经他这么一说,她好似有点印象。「噢,是这样么?说起来又好似有这么一回事呢……」可她没细究是否煞有其事,皆因她被别的事物分散了注意力。
寂静的街道中驀然突兀地响起了有点高亢的动物叫声。「欧!欧!」
「沁泓,你有否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他侧首狐疑一问。
「就是——」没跟他解释更多,她挣扎跳下来。「总之先放我下来——」
「你方才不是说腿很累,走不动?」他温着嗓问,声音如春风般悦耳,口吻虽不存半点追究意味,可她却心虚得很,别开眼之馀,亦忙不迭施展自身拿手好戏,胡诌一通。「因为方才得到充足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