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部长夹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其实这些根本不是他想的,而是陈美兰自己说的。但既然她已经说出来了,他就顺坡下驴:“是是是,确实是这样。”
摸着石头过河,先找个人试点承包,有经验了再大批量放外承包。
既跟上国家政策,他们也能不犯错误。
这是崔部长顺着陈美兰的话头而想到的。
而因为这些话是陈美兰说的,恰好他又听说陈美兰是在经商,于是他又说:“老阎,你一直夸说你这儿媳妇会做生意。要不这样,271厂的承包,咱们让你儿媳妇看着帮咱们搞一搞?”
阎佩衡总觉得不对。
为什么崔部长会让美兰承包271,他到底怎么想的?
对了,好像是因为,原来他一直吹牛,说美兰做生意做得特别好。
但这不行,他不能让儿媳妇承包271,他得拒绝这件事。
不过陈美兰可不给他机会,她笑着说:“崔叔,您不也不想让崔敏做军产生意吗,都是为了儿女操心,我爸偏心我,不想让我吃这种苦头,要不您敬他一杯?”
不止崔部长立刻端起了酒杯,几位老领导顿时全去给阎佩衡敬酒了。
毕竟才一开始,摸着石头过河,大家还不知道承包军产到底有多大利润。
阎佩衡又一直是铁面无私,最公允的一个,这就等于是,不能大家都犯错,只有他一个人能置身世外,也算拉他下水嘛。
阎佩衡依然觉得不对。
他甚至特别后悔,想不通自己干嘛要四处吹牛,说儿媳妇能干。
他现在发现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美兰笑着转身,进厨房看了眼锅,惊的问阎肇:“水都烧干了,你在干嘛?”
阎肇比他爹更吃惊,锅都烧干了,愣是没往里头下面。
陈美兰还真做到了,而且不是她谈承包,是军区领导们要把一个厂给她。
阎肇得给锅里重新添水,扯面,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活阎王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美兰扯唇:“不用谢,反正你只要知道,除了我没人会干这种蠢事就好。”
“拿下271挺好,为什么会是蠢事?”阎肇不搞经济,不解的问。
陈美兰瞪了丈夫一眼。
只得给他解释。
商人经商只有一个目的,赚取更大额的利润。
而271,按照冯育的方式承包,当然是躺着赚钱,可要真正制定规章来经营,接纳转业军人,提高承包费,军区受益,转业军人受益,作为承包人,赚的就没那么多了。
陈美兰等于是扒掉了行业内的黑色利润和灰色产业琏。
要不是看薛鸣放那么可怜,为了给老妈治病不得已卖毛片,还要被女朋友称为流氓当街喊打着分手,要不是看阎肇为了一帮转业军人,居然破天荒也要搞人情,搞利益关系。
她才懒得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从明天开始跟爸好好说话吧?”说完,陈美兰又说。
阎肇不懂经商,因为陈美兰的普及,才在慢慢了解社会上的黑暗面,以及经济犯罪中的每个方方面面。
关于能不能跟阎佩衡好好说话,刚才他们夫妻是打过赌的。
而且此刻阎肇赌输了,应该愿赌服输。
但就在陈美兰的注视下,他居然反悔了,坚决摇头:“不能。”
跟阎佩衡好好说话,阎肇办不到的。
就比如此刻,亲朋来贺,儿孙绕膝,父慈子孝,天伦之乐,享受的人是阎佩衡。
他心里即使有万般的愧疚和难过,哪怕嘴里天天喊着有多爱妻子,苏文也不可能复生,甚至,首都很多人都认为,在阎佩衡和苏文的感情中,苏文是出轨,背叛的那一方。这种情况下阎肇又怎么能心平气和。他也知道他不该当着长辈给父亲甩脸,但这不正是阎佩衡二十年前种下的因?
要不睚眦必较,嫉恶如仇。
那个人就不是阎肇了。
走西口(替母亲正名,送王戈壁去坐)
陈美兰不是不懂阎肇恨他爹的心理。
但现在的形势是别人都有老婆,只有阎佩衡单身,而且跟王戈壁有私人关系。
王戈壁贪的钱太多,等真正审出那笔吓死人的额度,是能激起民愤的。
大家一月几百块,听说王戈壁贪了几十万,而且她又不是军人,就算被起诉到军法,军法会宣判的只有吴部长,她顶多只是被追缴资产,不会被判刑。
大家一愤怒,就得找个靶垛来骂,那个靶垛很可能就是阎佩衡。
此时父子不团结一致,不一致对外,阎肇给他爹甩脸子,很可能就会有人嚼舌根,说:“你们看看,儿子都对着阎佩衡翻白眼,他肯定老不正经过。”
风纪问题传起来尤其快,大家也乐在茶余饭后听听,再嚼点舌根。
即使阎佩衡身板再硬,谣言传得太多,为了影响,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