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是没想到宋喻生会问这个,但又想到了她这副模样,不惹人好奇,才是不正常了。
她笑了笑,甚是不在意地说道:“公子也曾说了,咿咿呀呀吵闹之声,何须叫人听去。即便是疼,可却也实在是没有喊叫的必要了。”
若是温老爹在世的时候,她倒也还能哭一哭,因为温老爹疼她。可若是宋喻生,还是算了,把疼咽回肚子里吧。
一个在痛到了极至的时候都不曾喊出声的人,她是疯了才去他的跟前喊疼,到头来宋喻生即便碍于礼数或是出于涵养,面上宽慰你几句,可心中定会不喜此等行径。
宋喻生了然,他听到温楚这话很快猜到了她心中在想什么。他没拆穿,只是关切问道:“可那些人好像不会轻易放过姑娘,若是下一次再寻来姑娘该怎么办呢。”
他看着正在脱着道袍的女子,虽话里头是在关心,然而眼中尽是冷漠。
温楚身上的衣服道袍烂了,她得去拿针线将口子缝补起来,她背对着宋喻生在柜子里头翻找着针线,并未见得他的神情。
温楚温声说道:“公子莫怕,他们被我伤了,应当也会消停一段时日。”
温楚脱去了宽大外袍,里头穿着的是平日穿着的常服,破旧不堪。她的日子过得万般凄苦,没有亲人相伴,但又生得如此相貌,想来之前也有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温楚此话,说得宋喻生倒像是在害怕这些人。也不怪温楚会这样想,或许宋喻生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公子,面对这么多些个地痞流氓,总归是会有所心悸。
但她想错了,宋喻生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流。
世人或许也只知晓,国公府世子文采出众,白玉映沙,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宋喻生的武功,就是和锦衣卫的比起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也不能从那些死士的追杀之中逃了出来。
公子莫怕。
这小道士是哪里看出来他在怕的啊。
温楚这人,总能说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话来。
温楚好生养着受了伤的世子爷,就这样约莫过去了一月的时间。入了四月之后,万物复苏,天气也逐渐回暖。温楚也不再每日都去摆摊算命,五天里头去个三天是常态,若是空闲了便去春晖堂里头去拿新的药,去山里头挖些野菜回来。
可即便是如此,出摊时间不大固定,生意却是比先前更好。
名声都是自己赚出来的,温楚在白山镇算了一个月的命,已有不少的人都会唤她一声小道长,先前死活也卖不出去的符箓,也都能一售而空。
而先前寻过麻烦的地痞,再想寻麻烦的时候,不待温楚开口,排队看相的客人就先张口把他们赶走了,还扬言他们敢在来寻小道长的麻烦,就要把他们扭送官府。
四月初十,是日天气大晴,温楚傍晚回家之时,准备去呈祥楼里头打些饭菜回家。
呈祥楼是白山镇上最好的酒楼,菜的口味自也是比别处要好上一些,但价钱自然也会贵上一些。
温楚平日里头都是去小菜馆里头买些菜回家,但今日是温老爹捡她回家的日子,温楚便将这日当成了自己的生辰日。
温老爹捡到温楚的时候,也是个大好的晴天,春暖花开时节,流亡数日的温楚,饥寒交迫,衣不蔽体,她躲躲藏藏,从京都逃到了山西布政使司,在山林之中碰到了温老爹。
那时,温老爹看着温楚,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道:“孩子,你愿意跟着贫道回家吗?”
自此,世上再无怀荷公主李昭喜,只是多了一对相依为命的祖孙罢了。
既是过生辰,那总是要让自己吃点好的了。
以往温老爹在世的时候,知道温楚嘴馋,在四月初十之前就会开始攒钱,就等着在今日带温楚上呈祥楼吃些好的。
温老爹不愿意给人算命,他的钱赚得不容易。平日里头卖些符箓是断不够养活人的,但有些人家里头有亡魂要超度,便会让温老爹去办场法事,抑或是搬新家看风水等等,都会想到让温老爹上门。
如此,这六年终于勉勉强强拉扯温楚长大。
呈祥楼在街市中心那段位置,如今傍晚时分,天色将黑不黑之时,街上热闹纷呈,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温楚早早收摊,慢悠悠晃到了呈祥楼去。
进了呈祥楼之中,那店小二见到来人是一个小道士,也没多说,问道:“客官,如今晚间正值饭点,人实在太多了,大厅里头没位置了,不若上厢房?”
“不用,我打几份饭菜,装在食盒里头就成,不用桌椅,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说罢,温楚将随身带着的食盒递给了店小二。
温楚知道呈祥楼生意火爆,却也没想到竟连坐的位置也没有了。不过也好在她本也就不打算在此处用饭,家里头还有个宋喻生,她总不能一个人在此处吃独食。点了几道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等着了。
呈祥楼内,食客们坐满了大厅的桌子,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大厅里头里搭有一高台,高台上头有一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