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的知识面还是不够广,回去以后得多向百晓鼠取取经,否则凡事都得问大人和百晓鼠,那多不好啊!
小小经常跑去村长家串门,大多时候能够看见少年坐着轮椅在前院晒太阳,睫毛分明,浓密纤长,比爸爸给她买的娃娃好看多了。
她大着胆子跑去和少年搭话:“我叫顾小小,你叫什么啊?”
少年意外地看她:“你不怕我?”
“有一点点。”小小实话实说,比了个小拇指一丢丢的动作,看到少年的脸就笑了,眼里闪烁着小星星,“可是你长得好好看啊。”
少年失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个颜狗。”
“颜狗是什么?”小小没听说过这个词。
少年:“颜狗就是你这样只看脸不管人家到底是什么人。”
小小听懂了,觉得这两个字还挺贴切,羞愧地捂住了脸。
少年笑着问她:“你几岁了?什么时候生的?”
小小并没防备,一一回答,少年心算一下,十分意外地道:“你竟是个阴时女。”
“阴时女是什么?”又是小小听不懂的词汇。
这一回少年没有回答她,只说:“等你长大就来找我吧。”
小小自认和少年认识,有空就会跑去村长家找他,少年大多时间是没空的,有空了也和她说不了几句话,可小小觉得那样就很好,就是村子里越来越奇怪了。
少年来了以后,爸爸天天跑船,每天都从外面往岛上拉一些人。
奇怪的是,来的人那么多,却没有几个回去的。
小小坐在家里的窗户旁边,数着过来的人和回去的人,总觉得有好多人都留在了村里,但是不论她怎么在村子里转悠,都没有看到那些外乡人。
这太奇怪了。
他们村子又不吃人,为什么那些人有来无回呢?
小小抓住妈妈:“妈妈,前几天来我们村的那些人去哪儿了呢?”
良志老婆的脸色为之一变,抓着女儿胳膊的手很用力,用力到小小都感觉到有些疼了。
“妈妈,疼。”
听到女儿的喊疼声,良志老婆松开抓着女儿的手,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儿子在,叫来儿子,严肃地叮嘱兄妹俩:“你们还小,别管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就算真的看见什么也不要说出口,少说话多做事才能保命,知道吗?”
小小似懂非懂:“好。”
哥哥似乎知道内情:“妈,我知道轻重,不会胡说的。”
良志老婆不是很放心,可是不放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叮嘱几句继续去干活。
小小还是好奇,等妈妈走后抓着哥哥央求道:“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小年纪你怎么那么好奇?”达达不耐烦理她,他还和小伙伴们约了去山上探险,怕被妹妹缠着不放导致去晚了,随口应付道,“我真要说了,你会做噩梦的,这样还要听吗?”
听他这么说,小小更好奇了:“要!”
达达不知道想到什么,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笑容。
善儿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觉得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能够和恶毒扯上干系,偏偏达达就是这样的人。
达达笑容阴森,语气却很平淡,是那种见多了就很平常对死亡没有感觉的平淡感:“因为他们都死在了这儿。”
“啊——”小小捂嘴惊呼,“怎么会?我们村子不吃人呀!”
她说的是外地人有来无回的意思,达达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神古怪地看着妹妹:“谁告诉你不吃人的?”
小小:???
达达的眼里冒着令善儿都觉得心惊的寒光,露着一口小白牙,笑意森森:“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能知道,很多人为了长生不老,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小小并不懂哥哥的意思。
哥哥只比她大四岁,可是懂得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很羡慕,总觉得自己要是和哥哥一样就能和少年多说一点话了。
她去村长家都去得那么频繁了,少年却吝啬地连一个名字都没告诉她,可把小小可气馁的。
少年和男人在这里住了一个礼拜就回去了,来的时候少年面色惨白身形羸弱,去的时候少年面色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像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
小小舍不得少年离开,想和少年好好告别,告诉他“你要等我长大去找你呀!”,可是她连送少年上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妈妈不允许她太靠近那个人,妈妈的眼神中透露着小小无法理解的惊恐。
一个月后,村子里照例祭海神,往漩涡里丢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还丢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孩和女孩是村子里的孩子,上了船就没挣扎过一下,可能是并不知道上船做什么,也可能是早早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男人和女人是从外地来的,被绑住手脚丢下去,谩骂和诅咒声顺着海风飘到了码头,飘进了小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