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许迟看向自己,却发现许迟眼里好像有点水光一闪而过。
余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所以轻声问:“我让你不开心了么?”
许迟抿着唇摇头,然后在这个算是大庭广众的空间里,轻轻碰了碰余暮的唇,留下一个温柔地亲吻。
冰块
余暮垂眸去看许迟, 他长睫微敛,分明如漆星的瞳孔里封着浅浅的笑意,于是冲淡了原本那点冷淡的意味。
余暮声音含着笑,拢着一层说不明道不清的戏谑, 他说:“迟神,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今天胆子怎么这么大?”
幸好刚刚许迟那个吻一触即分,他又被余暮拢在怀里, 而一心上分的队友暂且没工夫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
不过总不能维持这个奇怪的姿势太久,哪有人在训练室里这么……拉拉扯扯的。
许迟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装的四平八稳地嗯了一声, 用一副淡定的面孔说:“想亲就亲了,你管我?”
“哥哥带我上分, 应该的。”余暮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道,随即却又叹了一口气
“世界上能让我没办法专心训练的事情没几件……迟神不愧是第一射手, gank人的本事一流啊。”
他微凉的手指碰了碰许迟发红的耳垂, 无奈地笑了一下, 然后转身离开,走回电脑前,继续在天梯巅峰赛里冲分。
-ce的账号在高端局里一杀再杀,状态依旧稳定。但是难得的,许迟看见余暮去茶水间给水杯里加了几次冰。
甚至在飞速按键盘技能的同时,余暮还把含在舌尖的冰块当糖一样咬碎然后轻轻咽下,喉结滚动,手在键盘上翻飞, 收割人头更加凶残。
许迟……许迟顿觉不妙。
余暮这人总是被说像冰一样,极端冷静不带情绪, 赛前放狠话的时候,无论对面说得多过分多搞心态,他都能当没听见。
现在余暮这个全神贯注盯着屏幕的眼神,如同捕食者磨牙利爪,准备稍做蛰伏后,一口吞下猎物。
许迟收回目光,他还做不到像余暮一样可以马上调整状态投入训练。许迟先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才继续专心致志地训练。
可是还没打几把,许迟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有些烦躁地把手机翻过去拒接电话,但是对方挂断之后一个接一个地打,没办法,许迟只好瞄了一眼来电显示。
来电人叫柳林,她……是许迟名义上的母亲,许寅的妻子。
许迟起身走出训练室,在茶水间里接通了电话。
“柳姨。”许迟低声问:“有什么事?”
那天被余暮带出许家之后,再也没人来打扰过他,也没有在他的事业上给他使绊子。
这样挺好的。许迟觉得,他们肯定也不想承认有个离经叛道不务正业的许家人,两方谁也不打扰谁。
所以今天柳林打电话过来,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电话那头,穿着旗袍披着白色披肩的美艳妇人靠在别墅的栏杆上,看着沙发上被一群人围着的,呼吸逐渐微弱的许寅,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
“我打这通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爸要死了。”
许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扯了扯唇角,然后应了一声:“他应该也活够了吧。”
柳林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看他那样,估计还不想死,不过又有什么用,这种事谁能改变呢?”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披肩上水滑的狐毛,说:“我只是告诉你,自从当时你那个……队长,男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的男人,向你父亲买了你之后,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
“遗产,自然也没你的份。”
柳林顿了顿,缓声道:
“别觉得我们这样很绝情,虽然我一直不大看得上你,但不卷进这个烂摊子,对你来说一定是件好事。”
说完这段话后,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当然,在法律意义上你们仍然是父子,如果你硬要来分一杯羹,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漂亮的女人对丈夫的死没有任何感受,不如说,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乎谁的生死。
她发现许迟没有回答,于是淡淡地说:“没事的话,言尽于此……”
“等一下。”许迟靠在茶水间的长桌边上,尖锐的桌角磨到了他的腰侧,但他却置若罔闻,而是抓住了柳林的话中,他根本不理解的那部分
“什么叫向我父亲买了我?”
柳林挑眉,反问:“哦?你不知道?他没和你说过吗?”
“那天他从宴会上把你带走,可是付了一大笔钱。此后每一年,都会按时打到许家账上来,意思是,补偿你能为许家创造的价值。”
“不然你以为许寅会放过你?当然,你尚且能用这种方式离开,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幸运。”
柳林讲完,也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直截了当地挂